对每一块土坷垃,每一块石头,每一根小草都细细查看。然而这又是白费功夫,既
没有发现什么洞穴,也没有发现什么隧道,连一个可疑的小坑都没有发现。
“连一个老鼠洞都没有发现。”无所事事,靠钓鱼打发时间的拉乌尔开玩笑说,
“你想到树了没有,贝舒?谁知道呢?也许树上藏着一个杀人的类人猿呢?”
“够了!”贝舒恼怒地抗议,“你什么都不在乎?”
“是的,什么都不在乎……除了美丽的卡特琳娜,我得守护她。”
“我把你从巴黎请来,不是叫你欣赏卡特琳娜美丽的眼睛,更不是请你到河里
钓鱼的。因为你瞧着浮子浮上浮下,是浪费时间你以为在河里能找到谜底吗?”
“当然。”拉乌尔冷笑着说,“谜底就在线头上。喏,就在那小漩涡里……再
远一点,在把根扎在水里的那棵树下面。你真是个瞎子!”
贝舒的脸一下子亮起来。
“你知道什么东西?那凶手藏在水底下?”
“这可是你说的!他在河床上睡觉、吃饭、喝水,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贝舒。”
贝舒朝天挥挥手,拉乌尔不久发现他在厨房周围转来转去,溜到夏尔洛特的身
边,向她展示自己的行动计划。
过了一个星期,卡特琳娜好多了,可以在躺椅上见拉乌尔了。从此,他每天下
午都来,用他的开朗性格和热情兴致使她高兴。
“您不再害怕了吧。嗯?算不了什么。”他又轻松又认真地说,“您遭受的那
种事件没有一天不发生,这是平常事。关键是不能让这种事发生在您身上。因此,
我留在这里,我知道我们那个或那些对手想干什么。我担保您没事。”
姑娘一直防备不懈,然而她被拉乌尔无忧无虑的样子和开的玩笑逗乐了,也放
了心,但当他向她打听一些情况的时候,她却一声不吭。他花了很长时间,等了好
久,才巧妙地使她吐出了心中的秘密。有一天,他觉得她感情比较外露,就大声说:
“好哇!说吧,卡特琳娜——他们自然而然地彼此直呼其名——就像您到巴黎
向我求救时那样说吧。您当时的话我还记得:‘我知道身边有些不可思议的事情…
…也许会发生别的事,我很害怕。’那好,让您预先感到并害怕的事情,您还没明
确说出来,有些就发生了。如果您想摆脱新的威胁,那就讲出来吧。”
她还在犹豫。他抓住她的手,用极其温柔的目光望着她。姑娘脸红了,为了掩
饰窘态,马上讲起来。
“我同意您的看法。”她说,“但是我保留了我孤独的童年养成的习惯,不是
故弄玄虚,而是谨慎和沉默。我儿时很快乐,但只是在心里,只为我自己快乐。失
去祖父以后,我更沉默寡言了。我很爱姐姐,可是她结了婚,出外旅行了。她回来
以后,我很高兴,和她一起来这里住,我觉得极快乐。然而,尽管我们相亲相爱,
但在我们之间过去和现在都不十分亲密,都不觉得和美幸福。这是我的错。您知道
我订了婚,真心实意地爱皮埃尔·德·巴斯姆,他也深深地爱我。可是在我和他之
间,还有障碍,这又是我的性格所造成的。我不轻易相信别人,不相信任何过干强
烈、过于冲动的感情。”
停了一会儿,她接着说:
“涉及女性的感情和秘密时,过于谨慎还是可以接受的,但一涉及日常生活,
尤其是不同一般的事情,这就变成荒谬的了。可我到回浪湾以来,事情就是这样发
展的。我本应该把我遇到的某些怪事的真相说出来,然而我没有这样做,我保持沉
默,别人就把我当作怪僻的、精神失常的人。我受到恫吓,为了一些只有我一个人
知道的事,因此,我变得焦虑、紧张,几乎失去理智,我无力承受这些痛苦,可我
又不愿意让周围的人分忧。”
她沉默了很久。拉乌尔忽然说:
“可您还在犹豫呢!”
“我不犹豫了。”
“那您愿意把您没对别人讲过的事情告诉我了?”
“对。”
“为什么?”
“我不知道。”
卡特琳娜严肃地说了,又重复一遍:
“我不知道。但我不能不这样做。我只好服从您的要求,同时,我也明白这样
做是对的。也许您觉得,我的话有点孩子气,我的担心也非常幼稚,但我相信,您
会明白的,您会明白的。”
她立刻顺从地讲起来:
“姐姐和我于四月二十五日晚上来口浪湾,住进这座冷冰冰的、祖父死后十八
个多月来一直无人居住的房子。凑凑合合过了一夜。第二天早晨,我打开窗户,看
见童年玩耍的花园,高兴极了。它是那样破败,长着一片野草,道路也被野草覆盖,
草坪上堆满了腐烂的枝丫。这就是我亲爱的花园,我在这里度过了多么幸福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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