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她是忧郁症突然发作,没有写遗书就自杀了。”
“我觉得这种几率很低。通常自杀者的行为模式不是这样。”
“我不知道……”
也就是说,由于辜明孝一开始就被父亲禁止进入辜明卉的房间,他对房内的印象极为粗糙。既然辜明孝未曾留意那条绳子,他当然更不可能去碰。
火灾现场的绳索,有可能被警方当成重要证物扣留,但如以自杀结案,则应该会归还家属。当然,警方也可能只进行拍照取证,而保留现场完整。
辜崇希漆黑了房间,是否连带也更换了新的吊索?然而,双腿残废的他,怎么可能将绳索绑在天花板的灯座上?难道这也是油漆工人帮的忙?
更关键的是──当时他正在房内睡觉,又怎么可能会知道辜明卉的房间有一条绳索?
我不禁开始怀疑起辜崇希。辜明孝也说,他觉得父亲或许只是装疯卖傻。
但是,辜崇希这么溺爱女儿,他对辜明卉不可能有杀机……
那么,辜明孝会不会也有动机?他说,他是家里可有可无的小孩,他会因为嫉妒辜明卉而遂下毒手吗?
咳咳咳,总不能把所有人都列入嫌疑犯名单吧?名侦探,不是这样当的!
我决定从火灾事件下手。于是,在离开辜宅之后,我逗留在社区大楼的警卫室,征询了那位”忠狗八公”先生。
“那场火灾我当然印象深刻,”八公的态度十分客气,似乎要营造一种“社区共同体”的和谐气氛。应该是一月底的事情,对管理委员会来说,确实是有点棘手……在我们这里的住户,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别的不说,光上市上柜公司老板,两只手都数不完。
“当时,住户们都很担心,社区的安全消防设施功能是否齐全,保全人员进行过两三次消防演练,还上了好几堂消防讲习课程。”
忠狗八公好像有点饶舌,讲了好久才讲到我想听的重点。
“我对辜先生是一点意见都没有,而且还很敬重他。不过,由于辜太太死得早,他对女儿实在太过宠爱了。听说他女儿……在外头搞七捻三,交了许多 乱七八糟的网友,惹了不少麻烦,而且情绪管理也不太理想,经常在家里鬼吼鬼叫、大声喧哗的,看过好几次医生,不太像是好人家的教养……”
这件事我倒是第一次听到。看来辜明卉罹患的不只是忧郁症,还是躁郁症。
“警方问过我火灾的事情。他们调借了当天的监视录像带,想确定那段时间是不是有奇怪的访客出入。不是我在说,每次遇到让警方伤脑筋的案子,就会怪到我们管理员的头上,说什么我们打混啦、过滤不周啦……
“但是,什么奇怪的访客,那天没有就是没有。一切都很正常。听说警方一开始认为这场火灾是有人故意纵火,凶手可能跟死者有什么恩怨吧……结果,还是回到老样子,查不出真相的命案,就说人家是自杀的。
“一旦出了人命,不管是自杀或谋杀啦,我们社区和乐融融的气氛就这样被搞坏了。现在只要有住户发生吵架争执、家庭不和的事情,就会说都是辜家害的。
“后来,竟然还有无聊的电视节目,叫做‘灵异探险队’,说要在这里取材,管委会当然不可能会同意了,结果他们居然想用偷拍的,真是可恶透了……”
原来如此。
警方并没有非常直接的证据,才判定辜明卉是自杀的,只是真的找不到他杀的可能性。
也许他们找过辜明卉的个人电脑,但没有发现遗书;也许他们看过那份神秘的影像文件,但没有将它当一回事。
也许警方什么事都没做──面对不可思议、无法置信的案件,秉持理智地将它结案,也许是最有效率的处理方式。
令人宽心的是,有某些警方亟欲结案的事件,却有另一群人亟欲去探讨深究。至少辜明卉的案件正是如此。有兴趣的人,并不是只有我。
所以,在我回到办公室以前,我应该跟“灵异探险队”联络一下。
2
“张先生吗?”
“我是。”我礼貌地和眼前这位蓄着短髭、年纪不到四十的男人握个手。
“不好意思,我抽烟。”对方也不客套,直接一边点烟一边坐下,“听我们办公室的人说,你好像是一个侦探。”
“嗯。”我将名片递给他,“请多指教。”
服务生靠过来询问要喝什么。
“唔……一杯卡布其诺。”
“一样。”
随即,简克雄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一面讲电话,一面不时将视线投向我,露出自在的笑意,一直讲到服务生送来咖啡才挂断电话。
简克雄穿了花样简单的宽松T恤,打扮随意,体型有点福态。方才电话的谈话内容,似乎与一个明星的通告难以确定有关,从他应对自如、大局在握的神情来看,也许我要有“什么线索都问不到”的心理准备。
“在办案过程中,有没有遇到什么灵异事件?”他低头看看我的名片。
“呃……”这位先生真是直接,倒先问起我有没有能耐可以帮他。我考虑了一阵子。“辜明卉的案子,算是第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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