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瑞恩,”梅尔说,“这简直太漂亮了!”
“进来,你们两个。”瑞恩说。
一张镀金的胡桃木雕刻的大床从上到下都铺着丝绸绵缎,同样的锦缎也铺在松软的沙发上与铺着坐垫的扶手椅上;一篮子的鲜花装饰在红木与胡桃木制成的梳妆台上,更多的鲜花摆放在大理石铺面的桃花心木床头几上。一架小小的黑色风扇吊在天花板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只与整个房间的优雅格格不入的大虫子。
“我猜我们的行李会晚一点儿送来。”哈瑞斯说,带着微笑打量着这个一尘不染的房间。
“错了,亨利·B”瑞恩说——她已经检查过了,“它们不是在那儿吗?”
在一只宽敞的衣橱里,仿佛是魔法师变出来的魔术,哈瑞斯夫妇的扁皮箱与旅行包整齐地摆放在里面。
“所有的房间都会这么漂亮吗?”梅尔问了一句。
“让我们找找看。”福特尔说,然后他转向哈瑞斯夫妇,“我们一会儿可能会到主甲板上观看送别的场面。”
“我们到那里去找你们,或者在午餐的时候见。”哈瑞斯说。
瑞恩挥了一下手,说:“祝你们好运!”于是福特尔夫妇离开了。
C甲板上的房间号码编排得漏洞百出、自相矛盾,当福特尔夫妇找到他们的房间——C六十七/六十八——时,福特尔发现他们的房间离他们开始出发寻找房间的地方并不远,他们的房间就在C甲板入口大厅的附近,在那个很有气势的大楼梯旁边。
“我们几乎兜了一个圈子。”福特尔说,把钥匙插进门孔里,心中思忖着这个房间会不会令他喜欢。
梅尔的眼睛里露出少女般的期待。“让我们看一看我们的房间是否比得上亨利与瑞恩的。”
他们的期望没有落空,而且还远远出乎意料。
福特尔夫妇发现他们站在一套相比之下使哈瑞斯夫妇的房舱着起来就像是一只豪华的衣橱的套间里,路易·昆兹时代的优雅处处体现在房间的布局与设施上。这套以橡木做壁板的套房包括一间起居室和一间卧室(此外,还有一间浴室与一个装扁皮箱的大衣橱——他们的行李也都已经送来了),地上铺着宽幅的深蓝色地毯。
“哦,杰克,”梅尔说,几乎透不过气来,“这简直太……”
“我最后一次看到这样的房间时,”福特尔说。“正有一条丝绒绳子拴住我,一个旅行导游推着我。”
那间起居室里几乎塞满了昂贵的家具,都是典型的路易·昆兹时代的带曲脚的黑檀木——上面刻满了洛可可式的纤巧而浮华的雕刻,贝壳图案是基本花纹——铺在上面的是精美的深蓝色的锦缎;圆圈形的沙发,铺着织花台布的圆桌,屋角写字台,相匹配的椅子;一张巨大的镶着镀金框架的镜子立在仿制的白色与金色的壁炉台上。一只华丽的金钟摆在镜子旁边;在镜子的一侧是窗户——不是舷窗——蓝色的流苏窗帘拉向两边,露出壮阔的海景。
“在这样的展览厅里,我怎么能有在家的感觉?”福特尔对梅尔说,他以为她站在他的身后,但她没有。
她兴高采烈地从相邻的卧室里探出头来。“杰克,过来看看这间卧室——”
“现在,你开始听起来像度第二次蜜月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她的身边。但她对他的调情没有丝毫的注意。她被他们卧室内的豪华吸引住了。
黑檀木与洛可可式的雕刻蔓延到卧室里来了,玫瑰花图案成为主流;地毯上是浅黄色与紫红色的花纹,福特尔在迈步走进来之前不禁迟疑了一下。如同孩子在鲜花盛开的花园里流连,梅尔从一个家具前旋转到另一个家具前——带镜子的梳妆台,放着台灯的桌子,椅子,粉白色相间的安乐椅——她触摸着每一件家具,似乎在检验它们是否是真实的。一张四柱黄铜大床上堆满了暄软的枕头,粉色的床罩叠得整整齐齐地摆在房间入口的右侧。
“我不知道我们怎么配得到这一切。”福特尔咕哝着,多半是说给自己听。
梅尔向浴室里张望着,说:“在我们到主甲板上去之前,我想洗个澡。”
福特尔看了一眼怀表。“我们应该在正午时出发——离现在只有十五分钟了。”
一阵尖锐的铃声转移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福特尔皱着眉头,转了半个圈,铃声仍在继续响着。“这是船上什么……见鬼的信号?”
“你认为呢,傻瓜?”梅尔嘲笑着他,然后向大理石铺面的床头几上指了一下,那有一部电话,铃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无论如何,你也算一名侦探。”
“电话?”福特尔说着,走到床头几前,不知道自己是被这种奢侈所震惊,还是被它所冒犯,“这艘船上的房舱里居然有电话?真不可思议……福特尔。”他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福特尔先生,我是J·布鲁斯·伊斯美,白星航运公司的董事。”
福特尔几乎笑出来,对伊斯美这种自报家门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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