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福特尔在健身房里与艾斯特蹬着自行车闲谈时,他的妻子正与玛德琳·艾斯特——还有艾斯特的吉样物,麦琪·布朗——坐在A甲板豪华的一等舱休息室里,品尝着热茶与黄油面包。
这间过分华丽的休息室,依照凡尔赛宫的模式装饰着,主要是供女士们社交的场所,与吸烟室正好分庭抗礼,当然,这里面是禁止吸烟的。室内的天花板很高,一盏晶莹剔透的枝形水晶吊灯发出眩目的光泽;四壁是橡木镶板,上面雕刻着涡形图案。室内一侧以一只壁炉(太大了,根本无法点燃)为界,另一侧以一只书架(太高了,以至于无法翻阅)为界。松软的绿色地毯铺在地上,椅子上铺着蓬松的坐垫,在雕刻精美的桌子上可以玩桥牌或者单人纸牌。
但是梅尔与玛德琳还有麦琪没有玩牌,她们在闲聊——或者至少可以说玛德琳与麦琪在闲聊——梅尔在充当秘密侦探的角色。
那两个女人正在谈论已经“不再年轻”的海伦·坎迪夫人是如何吸引一群中年男人的,她们一致认为年轻英俊的斯威德最有可能成为坎迪夫人船上情史的候选人。
她们也注意到了本杰明·古根汉姆与他的情妇不再假装互不相识了,一些乘务员也被要求称呼波琳·阿尔伯特夫人为“古根汉姆夫人”。
“你们两个人今天在船上看到约翰·克莱夫顿先生了吗?”梅尔漫不经心地问。
“你是说那个长着一张老鼠脸孔的拿金头手杖的小畜生吗?”麦琪·布朗问,她穿着一件浅灰色的真丝裙子,袖口是黑色的,镶着花边;一顶边沿过大的黑色天鹅绒帽子上插着驼鸟羽毛。
梅尔认为麦琪那种码头工人式的词汇只令她觉得有趣,而不令她反感,她大笑着说:“我想我们在这里的谈话是安全的。”
玛德琳·艾斯特——她穿着粉色的真丝西装,打一条浅紫色的真丝领带,戴着一顶宽沿草帽,显得非常可爱——向她们靠近一些,几乎是用耳语般的声音说:“你们知道,那个小乞丐想要敲诈杰克与我。”
艾斯特夫人口中的杰克是“她的”杰克,不是梅尔的(显然,约翰·杰克勃·艾斯特没有让他的妻子称呼他为“上校”)。
“不!”梅尔说,听起来似乎真的深感震惊。她暗暗思付着——当侦探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他一定是想敲诈船上所有的人!他对我的杰克与我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梅尔很快地告诉了那两个女人杰克与克莱夫顿之间发生的事,包括她丈夫的“精神崩溃”症,以及他如何把那个勒索者吊在了阳台上——这使得玛德琳窃笑起来,而麦琪则兴奋地尖叫。
麦琪转头望着玛德琳,贸然地说:“他对你做了什么,宝贝?我猜他威胁着想要告诉世界在你结婚以前,你就怀孕了。”
玛德琳看起来已经习惯了麦琪这种没有分寸的快言快语,她再一次窃窃地笑着,说:“非常正确,哦,还有一些关于杰克家族房地产方面的胡言乱语……我不知道,但是那个克利夫顿——”
“克莱夫顿。”麦琪纠正普她。
“克莱夫顿,”玛德琳说,点了一下头,“好吧,他声称从巴黎的医院里找到了一些文件,说我在那里做过检查,那些文件会证明我们的轻率举动。但这只是一些无耻的谎言。”
“克莱夫顿只是在虚张声势吗?”麦琪问。
玛德琳点了点头,“麦琪,我现在怀孕五个月了……约翰与我是在七个月以前结的婚,我们的孩子将会合法出生,这也许会让纽波特的一些人失望。”
“那么,”麦琪说,眼睛里闪动着感兴趣的神情,“上校让那个狗娘养的滚蛋了吗?”
“没有,我想他给了他一些钱,或者打算给他一些钱。”
“为什么?”梅尔问,感觉到很吃惊。
“这是一个简单的办法。杰克现在对一些责难非常敏感,尤其是关于我们两个人的。他非常想重新进入社交圈,看到我被接受……我其实并不在乎,但这对杰克很重要。”
“那些可恶的家伙。”麦琪哼了一声,尽管她表面上对上流社会的轻蔑与她想跻身进去的渴望并不一致。
“你认识克莱夫顿吗?”梅尔问麦琪,“坦率地说,听起来你好像认识他。”
麦琪耸了耸肩,“当我上船的第一夜,那个狡猾的小虾米就走过来,说他想同我谈一个‘商业提议’,我不喜欢他的样子,但是我说听听无妨。”
梅尔眯起了眼睛。“但是你们并没有会面。”
“没有,宝贝,还没有……而且我有一段时间没有见着他了——至少今天没有见着。你怎么样,玛德琳?”
“我也没有见着他,”玛德琳说,轻轻一耸肩,“我并不在乎见不见着他。”
“你们真的认为他打算敲许你们吗?”麦琪问,用拇指指了一下她令人生畏的胸脯。
梅尔打趣地问;“如果他敲诈你,你怎么办?”
麦琪提高嗓门说:“我什么不敢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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