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桌子已经被移到一边去了,为了腾出跳舞的地方。接待室里的人渐渐散去,只留下年轻人与相亲相爱的夫妇。
麦琪抓住了那位百万富翁的手,似乎她正从悬崖上坠落下去,随手抓住了一根树枝,“嗨,牛仔——同一个落基山的迟暮美女跳一支舞怎么样?”
古根汉姆瞥了一眼他的那位金发女伴,阿尔伯特夫人以一种王后般的高贵点了一下头,微微一笑,于是古根汉姆带着麦琪·布朗走进了即兴舞蹈场地。
他们配合得非常默契,舞姿也相当潇洒。阿尔伯特夫人说:“您不认为这是可能的吗?本与那个女人曾经有过一段……”
“不。”福特尔断然地说
但在福特尔夫妇的套房里,福特尔对梅尔说:“哦,他们已经打得火热了。”
“麦琪·布朗与本·古根汉姆,”梅尔说,摇了摇头,略微有些惊讶,“谁会想到这个?”
“我认为阿尔伯特夫人对她的饭票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那是很多年以前,很多体重没有增加以前的事了。”
梅尔坐在他们黄铜大床的床边,“波琳·阿尔伯特的确是一个美人,她和霭可亲,但是对她与古根汉姆先生之间的事情却闭口不谈。”
福特尔在她身边坐下来,“那么说,你并没有探察出本与克莱夫顿之间的关系了?”
“没从她嘴里,但是当麦琪在我们身边坐下来时,事情就不一样了。在波琳借口去了洗手间时,麦琪对我大谈本·古根汉姆的情妇们——有歌舞女郎,有女秘书,甚至还有一位在他们的深宅大院里同他们住了很多年的身材修长的红发护士!她给他‘周期性发作的神经性头痛’做按摩……”
“一个男人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需要按摩。”
“丈夫们最好在他们自己的家里做按摩。”
“听起来本‘是’在他自己家里做的按摩。”
“暂且把这个话题放在一边吧,你也会需要护士的……麦琪说在古根汉姆与他的妻子——佛劳瑞特——结婚之前,他一直同曼哈顿的那些最美丽的犹太姑娘与非犹太姑娘们鬼混。”
“我猜他的婚姻是家族为他安排的命运。”
“为了省心,是的。我没有提到克莱夫顿,但是我认为一个如此公然地过着双重生活的男人,很可能会成为任何一个勒索者的猎物。”
“我同意。”福特尔说,然后他告诉了梅尔他在A甲板的散步场地上与古根汉姆的谈话。
梅尔起身来到梳妆台前,拿出她的睡衣,她一边脱下晚礼服,一边问:“上床吗,杰克?”
“当然,我突然之间想要按摩一下……“
“也许明天早晨吧……‘牛仔’。”
福特尔决定不听从古根汉姆关于清晨做爱的规劝。
“我还没有同那个斯泰德谈过话,”福特尔说着,走到门口,“阿奇博尔德·布托告诉我那个老男人一直待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但是我知道他每天晚上这个时候会到吸烟室里去一、两次。”
“你要去看看他是否待在那里吗?”梅尔已经换上了睡衣,看起来如同一个幻像,“我会读书等你回来。”
“你不必熬夜。”
她把床罩掀开,还有床单,“我想要听一份详细的报告——如果没有,就确定一下你没有在外面同你的情妇鬼混……我要接着看那本《弗吉尼亚》。”
他对她的话报之一笑——要是一个家庭里有两位作家,这样的投降偶尔也是必要的——同时思忖着,如果本·古根汉姆因为爱而不是因为利益而结婚,他是否直到如今还在仿徨无依。
当福特尔沿着走廊向前走时,他得出的唯一答案就是,他无法想象身边的女人不是梅尔而是别人。然后,他来到船尾的楼梯前,上了两层楼梯后来到A甲板。
那个成为泰坦尼克号上的男性俱乐部的吸烟室里充满着蓝色的烟雾,饮酒的男人,与喧嚣的谈话声。在这间墙壁由桃花心木镶嵌的雄性堡垒里,那些常客们仍然穿着晚礼服。他们大多数或者是从餐厅里或者是从音乐会上直接来到这里的。大理石铺面的桌子上正在进行着桥牌与扑克游戏,尽管赌博是不合法的,纸币却像糖果一样在桌子上扔得到处都是。有几张桌子是严格规定留给交谈者的,其中的一张桌子——实际上,是两张,它们靠在一起——前,威廉姆斯,T·斯泰德正如君王般坐在那里临朝听政。
这种荒谬的场面让福特尔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那些围坐在桌边的穿着燕尾服打着领带的金融家、政治家与富翁,不仅仅在倾听,而且欣喜若狂,把那个胡子花白、肚子如同弥勒佛一样凸起的老家伙奉若神明。那个家伙戴着破旧的海豹皮帽子,穿着棕黄色的斜纹软呢料西装,衣服上面都是褶,看上去就如同没有整埋过的床铺。
在斯泰德的这些虔诚的听众当中就有阿奇博尔德·布托少校与他的艺术家朋友米勒特;同时,福特尔还认出了弗莱德里克·斯威德,一个来自纽约的律师;年轻的亨利·韦德纳,藏书家;还有查理斯·海斯,大干线铁路的拥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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