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叫我威廉姆斯。”
“你的家乡在哪里,威廉姆斯?”
“南安普顿的罗姆塞尔大街,先生。”
福特尔吐出一个烟圈,“威廉姆斯,艾丽丝告诉你我打算做的事情了吗?”
那个男孩皱起了眉头,“什么?谁?”
“请别侮辱我的判断力。你的女朋友——艾丽丝,我打算帮她,就像你帮她一样。”
一丝神经质的笑容浮现在威廉姆斯的脸上。“先生,您……您一定把我同其他人弄混了。”
那个男孩转身想要离开,福特尔抓住了他的手臂,“看在上帝的份上,孩子,别让我把你交出去。给我一个不把你交出去的理由。”
他们脸对脸地站在那里,那个男孩深棕色的眼睛由于警觉而睁大了,“先生!您想……您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福特尔放开了他的手臂,向后退了一步,“事实,威廉姆斯。那天晚上,当艾丽丝与罗德在主甲板上时,发生了什么事?你当时也在那里,是不是?你躲在阴影里,想要保护她。显然,自从她在克莱夫顿的房间里遇到危险之后,你就不想再让她单独而对危险了。”
那个男孩的嘴巴吃惊地张开了,“您怎么知道这些事,先生?”
“艾丽丝告诉我的,”福特尔撤谎说,“但是我想听你亲口说出来,孩子。”
那个年轻男人向后退到栏杆前,他靠在了栏杆上,那只救生艇就在下面,旁边是船尾楼甲板。在这样寒冷的夜里没有人上到甲板上,除了这个男孩和那个侦探小说家。
“他抓住了她的胳膊,”那个男孩木然地说,“他摇晃着她,摇晃着她……”
他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那时,你冲了过去?”
威廉姆斯点点头,吞咽了一下,“我……我抓住他,把他从她身边拖开……他打了我一拳,打中了我……就是下巴上这块淤伤,先生……当我直起腰时,他又把我推倒了。我跳了起来,向他扑过去,把他向后推,然后……”
‘他撞到了后脑勺。”
那个男孩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点了一下头,“他流了很多血。后来,我又偷偷地溜回来,拿着水桶,把血都擦干净了。艾丽丝没有尖叫,她很平静,几乎是一副精神恍惚的样子。她帮助我把他藏进了那只救生艇里……我们两个人一起干的……”
“我知道。”
“您知道这一点?”
“这就是我知道她一定有帮手的原因,孩子,她自己一个人不可能把尸体举到那只吊艇上,而你是她在这条船上唯一的朋友,是不是?”
威廉姆斯耸了耸肩,然后点了点头,“她不是一个坏女孩,这不是她的错,一个都不是。”
“是你打开了克莱夫顿的房门,让她溜进去闷死他并洗劫他的吗?”
他的眼睛由于恐惧而睁大,“不!噢,我的上帝,不,先生——她走来找我……我的宿舍在一等舱,您知道——然后带我去到克莱夫顿先生的房间,让我看她刚刚做的事。上帝,他已经死在床上了……她哭了……”
“你知道她拿走了梳妆台上的钱?”
那个男孩垂下眼睑,“我……是的,先生,我知道,先生……我认为这是她应该得到的,看看他想让她做的事。”
“你当时做了什么,威廉姆斯?”
“什么都没做,先生,只是拉着艾丽丝离开了那个房间,同时用我的钥匙锁上了那道门。”
那么说,这就是房门上锁的秘密了。
威廉姆斯又吞咽了一下,抬起头来,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们……我们现在去找船长吗,先生?”
“我不这么打算。”
那个男孩看起来几乎要哭了,“您打算让我做什么,先生?”
“这个故事你只告诉了我?”
“是的,先生?”
“别再告诉任何人。”
那个男孩的眼睛仿佛僵住了,然后它们睁大起来,他的脸上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是,先生,您真是一位好先生,先生。”
“还有一件事……”
“什么?”
福特尔把法蒂玛扔进了海里,一道弧光一闪,如同微弱的火花。“我想回到吸烟室里去,你能给我拿一杯白兰地吗?”
蜷缩在舒服的安乐椅中,福特尔抽着阿奇博尔德·布托少校给他的哈瓦那香烟,喝着那个引人注目的乘务员拿给他的白兰池,几乎睡着了。然后有什么东西惊醒了他———阵意想不到的骚乱,还有他自从上船以后听到的第一声警报。那些焦虑的压抑的声音听在他的耳朵里,如同远处的炮声,在外面飘来飘去。
福特尔一边懒洋洋地思忖着发生了什么事,一边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把杯子里的白兰地一饮而尽,把剩下的香烟在桌子上的烟灰缸里按灭。也许他应该到寒冷的甲板上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然后再回到房舱里她妻子温暖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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