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是郑翼!”
高明炬怒道:“胡说八道!”
“那真的是郑翼!他……我太熟了,他走路的姿势神态,我瞥一眼就知道是他!那一定是郑翼!”
“我们得去殓房去确认一下,”任为道,“一定得去。高主任,这事太古怪太违反常理了。”
高明炬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无奈道:“好吧好吧,动作要快。”
“动作要快!”卓立道,“张抒,你扣紧安全带没有?好!我来数数,一、二、三!”
卓立和魏其辉猛地拉开车门。魏其辉一脚将宋飞踢了个跟头,转身窜进驾驶室。卓立扑过去压住试图挣扎的宋飞,转头看向魏其辉。魏其辉猛地一拉汽车方向盘和脚下油门之间的一个塑料盖子,飞快绞出红蓝两根电线,用牙咬掉胶皮,接上点火。
宋飞大喊:“快!快阻止他们!”
“轰……”汽车已经发动,卓立飞身窜回已经开动的汽车,魏其辉一脚油门,汽车轮胎在地面上发出“吱”的一声,飞窜了出去。宋飞一脸狼狈地跳起来,向这才纷纷赶至的同僚高喊:“快!用电台!通知各队各组堵截他们!”
一个警察迟疑道:“可人手都是要看管神偷侠盗的……”
宋飞怒道:“那几个人就跟罗汉有关系!堵住他们!”
张抒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家伙。她以为这晚上自己已经够大胆了,算得上出格之至,看到卓魏两人她才觉得原来自己还差得很远。和罗汉串通一气人家似乎也干过,而且殴打警察抢夺警车这样的事情,干起来犹如家常便饭一样轻车熟路,简直像平时里经常操练着一样。当然,他们自己也是警察……她还没来得及想清楚,汽车一个右转弯将她紧紧甩在了安全带上。“唰”的一声,轮胎划过路上的积水,甩出水花一片。张抒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又是一个左甩!
“唰!”
卓立回过头来对脸色已经惨白的张抒道:“喂,憋着点儿,要吐也别吐在车上。”
张抒连连点头,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汽车越开越快,张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她不是没坐过快车,但那仅限于高速公路。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城里街道两旁的事物建筑以这样的速度从面前一闪而过。一种熟悉的感觉从被压迫的胃里直冒出来,钻进心头。她上一回体验这样的感觉是第一眼看见自己和罗汉悬在五十米的空中!
她看向那个叫魏其辉的大胖子。这个说话绝对不超过一个字的人看上去蠢蠢笨笨,又迟钝又木讷,简直就像个活宝。这时候坐在方向盘后却满眼精光四射,仿佛一切都志在必得,好听犹如战士终于听到了战场吹响冲锋的号角,不好听便是一痨经年的色鬼摸到了女人的裸体——或者,一个赛车手终于开上了赛道。张抒看向前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啊——”
卓立恼怒道:“别闹别闹!”
前方路口,几辆接到通知的警车正在路中设障,警车们排成“一”字型,路口已经极其狭小。三人乘坐的汽车高速行进中根本就不可能钻过那个正在渐渐合拢的口子。魏其辉鼻子里“哼”的一声,卓立嚷道:“坐稳!”
魏其辉一踩离合器,一把方向盘转向左边,汽车轮胎在雨天潮湿的路面上竟然也磨出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张抒只觉自己脑袋一晕,汽车就已经掉了个头,朝另一个方向驶去。
卓立道:“东湖的环湖路是大路,交通要道,必然已经封锁了。现在他们应该从三个方向追过来,我们得去城里跑一圈儿。”
魏其辉“嗯”的一声。卓立又道:“甩得开他们吗?这破车你可不熟,今天又下雨……”
魏其辉抬起下巴,根本不回答这种愚昧的问题。这车他是不熟,可也比平日里熟的那辆垃圾的车况好多了。下雨更不是问题,他走的路下雨打滑,意味着追赶他的警车也会面对同样的困难。他对自己的技术无比信赖,至于那些企图跟上的警车会不会翻车出事,那就只有自求多福了。
张抒越发不敢看挡风玻璃外面的东西,汽车还在加速,空气呜呜地抽过汽车铁皮外壳,发出尖锐的声音。而那个叫卓立的家伙还居然闲情逸致般地掏出烟点燃,塞在魏其辉嘴里,自己则另点一支。一时间车里烟雾弥漫,张抒觉得这味道应该可以稍稍盖住一阵又一阵的恶心,于是道:“给我一支。”
“咦?不错嘛……”卓立回头给她一支烟。张抒点上之后深深吸了一口,果然觉得好受得多。烟雾浓密,她打算开窗透气,但卓立阻止她道:“不!不能开窗!开窗影响气动性,胖子对飙车很认真的,再说现在每多前进一米都是宝贵的。你忍着点儿吧,你反正都是抽烟的人么。”
汽车冲过一个还未设障完成的十字路口,几辆警车从不同的方向呼啸而来,红蓝色的警灯伴随着警笛的尖叫,死死咬住了三人的车。魏其辉哼了一声,也打开警灯警笛,一路跑得吵吵嚷嚷。警车追警车,路旁的其它车辆都不约而同减慢速度,司机们或多或少都露出困惑的表情:这开得跟投胎一样的到底是在追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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