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傻了,」法官怒吼,「我们能走多远?」
但费立兹·亚当斯的跑车已经冲进树丛里,车轮发出嘎嘎的摩擦声。
他们刹着车滑行着跟在逃跑的人后面。他被逼进小路里,显然在及膝的沼泽水里挣扎了几秒钟之后使得只有五英寸泥的道路变得像条跑道一样。他半蹲着跑,闪躲着、曲折地前进,低着头,仿佛他害怕会有子弹。背包现在夹在他的臂弯。
他们在沼泽区,大约在辛恩隅东北方四英里半的地方,早就过了毕柏湖。这里竖立了许多标志来警示沼泽的危险,将近两个小时的大雨并未加添它的魅力。一阵暮霭袭来使得亚当斯咒骂起来。
「这么浓的雾我们会追丢的!我们必须徒步去追他——」
「等一下,费立兹。」法官凝视前方,紧张地摸着他的枪,「小心!停车!」
刹车发出尖锐的声音。跑车停了下来。亚当斯跳出来,粗暴地向前看。
车子停在沼泽边缘一片黑色柔软地带。亚当斯拣起一块重石头把它放进去,那石头立刻沉下去。沼泽的表面颤抖着好像有生命似的。
「沼泽。」亚当斯再次咒骂,「我们追丢了。」
雨从他们身上弹开。每个人站在水柱的中央,凝神细看。
「他不可能走远的。」约翰尼说道。
「他在那里!」亚当斯叫道,「停!停,否则我们开枪!」
那逃犯正在四十米外努力地涉过及膝的沼泽。
「辛恩先生——法官——开枪,不然给我一把枪——」
约翰尼把他推到一旁。法官很好奇地看着他。
「停,」约翰尼叫着,「停下来,这样你就不会受伤。」
那人还是手脚并用,拨水前进。
「你为什么不开枪?」亚当斯握拳挥向约翰尼。
约翰尼举起枪发射。枪声响起,那逃犯陡地跃起而后倒地。
「你打到他了,你打到他了!」喀巴利的律师高声尖叫。
「我射在他头顶上方,」约翰尼说道,「停在原地。」他叫道。
「吓坏的胆小鬼,」法官说道,「他走了!」
那人跳起来,怒目而视。他失去了他的箱子,他的帽子。他蹲着并快步走在一棵大的沼泽橡树后面。等他们到那棵树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
他们聚集在一起,呼喊着,偶尔对空射一枪。但那流浪汉就是不见了,好像被沼泽吞噬了一样。
最后他们勉力回到马路。
「你应该赏他的脚一颗子弹,」费立兹·亚当斯激动地说,「我若有枪我就会做!」
「那么我很高兴你没有枪,费立兹,」法官说道,「他跑不掉的。」
「他跑掉了,不是吗?」
「跑不了多久的,我向你保证。如果他留在沼泽,他就被封锁了。如果他到了大马路,他迟早会被逮到的。本尼·哈克和其他人很快就会赶来了。怎么回事,约翰尼?」
约翰尼碰碰法官的手臂:「你看。」
他们回到了马路的尽头。亚当斯的跑车不再停在沼泽的边缘。它正陷入沼泽里。当他们注视时,它停止了。
除了最顶端一英尺外,其余全都沉下去了。
「我的车。」费立兹·亚当斯茫然地说。
约翰尼指着轮印中间泥地上一连串窄窄的椭圆形的洞,它们到沼泽的边缘后便消失了。
「他的脚印。他松开煞车,用肩膀顶在车尾,然后把车推进去。他可能折回来时看到跑车,想到如果我们也被迫徒步的话,他比较可能脱逃。运气真坏,亚当斯先生。」
法官开口道:「我很遗憾,费立兹。我们最好回到大马路去等候其他的车辆。」
「把你的枪给我!」律师说道。
「不,费立兹。我们要活口,把车推进沼泽里并不构成死罪。」
「他是个凶手,法官!」
「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有人看到他走到你婶婶的厨房门,大约在她遇害前的二十分钟。」
「那就证明了,不是吗?」亚当斯叫嚣着。
「你是个律师,费立兹。你知道那不证明这种事。」
「我知道我要抓住那个凶手,不论死活!」
「你在浪费时间,」约翰尼说道,「他会再度去大马路冒险。既然现在我们没有车,那我们最好赶快走。」
他们急忙沿着马车路走回去,费立兹·亚当斯沉默地走在前面。约翰尼和法官彼此并未注视对方。
突然他们听到杂乱的声音,扭打的声音,一个男人的笑声。亚当斯拔腿就跑。
「他们抓到他了!」
他们到了柏油路面上。胡伯特·赫默斯的轿车和欧维利·潘曼的农场卡车堵住了道路。逃犯的背朝下躺在一大堆挥舞的拳脚之下——赫默斯双胞胎、艾迪·潘曼、乔·哈克以及杜克莱、莫顿·伊萨白、肥胖的彼得·巴瑞。当法官三人挤进去时,交叠的拳脚散开了,赫默斯双胞胎把他们的战利品拉起来。大家把他推到欧维利·潘曼的卡车边。
艾迪·潘曼粗暴地说:「把你的脏手放在头上。」他用他的来复枪管戳着那个人的腹部。颤抖的双臂举起来了。
汤米·赫默斯冷笑着并踢他的鼠蹊部。他大叫着倒下去,两手抓着腰部。戴夫·赫默斯抓起他再次把他钉在卡车边。他的双腿抽动想要抬起来。
约翰尼·辛恩感到内心深处有某种悸动。那是他认为他永远失去的愤怒之情。它慢慢扩散成为了那老妇人的头,仿佛她破裂的头颅和这逃犯抽动的双腿都是来自相同的躯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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