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法官说道,「我们手上有一个谋杀的案子。胡伯特、欧维利、本尼、彼得、莫顿,你们这些人——你们能够提供一个有适当审判权的法庭吗?不能。本州的法律明白指定高等法院才是有权审理严重刑事案件的法庭,仅有的例外是有诉愿法庭的郡,而喀巴利郡并不属于这种。没错,我们是公正的审判,正如本州其他没有乡镇法庭的小社区一样,而你,欧维利·潘曼,是由村民选出来的正义使者。但如果你读过规范你办公室的法律,欧维利,你就知道像谋杀案这么严重的案件并不在你的审判范围之内,而且被告应被解交给最近的高等法院,或是民事诉讼法院。」
「而且你们认为——胡伯特、欧维利、本尼、彼得、莫顿、你们大家,」法官叫道,「这个被告,约瑟夫·科瓦柴克,能够在辛恩隅得到公正的审判吗?在我声音所达的范围里有任何男人或女人对这个案子没有成见吗?你们之中有任何人还没认定这个科瓦柴克犯了谋杀芬妮·亚当斯的罪吗?」
约翰尼想着,你该去找墓园里的石头试着吵吵看。
「怎样?」辛恩法官问道,「回答我!」
胡伯特·赫默斯再一次毫无商量余地地开口了:「公平有两种方式,法官。我们在辛恩隅会有一个与乔·康隆利在喀巴利同样公平的审判。我们也要公平。」他停了一下,然后第一次流露出挑战的神情说道,「或许我们除了自己再也不能信赖别人了。或许正是如此,法官。反正,我们是这么表决的,事情就要这么做。」
费兹比队长立刻说道:「好吧,老兄。」
穆斯利警长跃到一旁。
队员们迟疑地向前进,好像他们感觉到一切都精巧地平衡着,不能被他们沉重的步伐而打破。男人和男孩们看着他们推进,男孩有些苍白但半带着笑容,男人们则紧闭着嘴。
胡伯特·赫默斯举起他的枪。
费兹比队长似乎很诧异,然后他的红脸变得更红了:「我要你们这些人让开。如果你们不让,我们还是要过去。我们没有别的办法。由你们选择。」
「不要逼我们,队长,」胡伯特·赫默斯的牙齿磨动着,「我们会被迫开枪的。」
枪支全准备好了——
警官迟疑了。队员们的手放在枪套上。他们不安地看着他。
「法官,请你离开这里,」费兹比队长低声说道,「我要请牧师也这么做。」
辛恩法官或山缪尔·希诺都没有听命。牧师的手挥舞着,仅仅如此而已。
「我不只要请你们走到一旁,」警官说道,「而且如果你们能让那些女人和孩子们离开门口,你们最好现在就说。将有很多人会受到伤害。我要你们证明我不必负责,如果——」
「等一下,」法官勇敢地说道,「你可以等一下吗?给我十分钟,队长,只十分钟。」
「为了什么?」费兹比队长说道,「这些人都是疯子,法官。要不就是他们在虚张声势,这比较可能。不管是怎样——」
一个神经质的队员抽出左轮枪冲出来。枪声响起。
约翰尼想着,这是那些噩梦之一。
左轮枪从那队员的手中飞出,重重地落在人行道旁边的草地上。队员大叫着看着他的手。血从他的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泊泊地流出。
烟从胡伯特·赫默斯的枪口冒出来。
「我警告你,下一次会穿透你的心脏。」
辛恩法官跳上跳下像一个木偶,双臂挥舞着:「看在老天的分上,队长,十分钟!」他吼着,「你还不明白你趟了什么浑水吗?你想要血洗你的良心吗?牺牲女人小孩以及你自己和这些笨驴吗?给我个机会打电话给州长!」
费兹比队长用冷血的声调说着:「槿雷迪,带艾姆斯到车里去包扎伤口。其他的人留在原地。贺立司特,由你接管等我回来。」他狠狠地对辛恩法官点点头,「带路。」
约翰尼跟着他们穿越马路到辛恩家中。法官坐在电话机旁,小心地用手帕抹着他的脸和双手。然后他拿起电话。
「接线生,这是紧急事件。我要找州长布雷德·福特。福特州长不是在官邸就是在议会大楼里。我必须要跟他本人说话。我是高等法院法官路易斯·辛恩。」
在等待的时间内,法官擦拭着他的耳朵以及电话听筒。院里很凉爽,很安静。还挂在东边天上的阳光,由纱门中洒进来。一只马蝇在纱门上嗡嗡爬着,衬着阳光呈现黑色。费兹比队长的脸红得使人心惊。
约翰尼发现他的脉搏规律地跳动,对此发现他颇为吃惊。
「福特州长吗?」辛恩法官说道,接着他从牙缝中挤出,「不,该死,我要找州长本人!叫他来听!」这一次他用力擦了擦他的嘴。
门外一点声音都没有。约翰尼可以从纱窗看到教堂前的整幅画面。它并没有改变。他有个古怪的念头,觉得它会那样固定时间和空间,像照片一样。
「州长?路易斯·辛恩法官,」法官快快地说,「不,我是在辛恩隅的家中打的。州长,芬妮·亚当斯昨天下午在这里被谋杀了——是的,芬妮·亚当斯婶婶。我知道——我知道你还没有听说此事,州长。州长,听着州长,我们的治安官以及村民抓到了一个人。他是个波兰籍的游民,只会说简单的英文。有间接证据显示他可能就是凶手。不,等一下!我们的人把他关在教堂的地下室中拒绝把他交出来。没错,州长,他们坚持要扣押嫌犯并由他们自己来审判他——我知道他们不应该,福特州长,但他们说他们会秉公处理!目前有一小队州警由警察大队的费兹比队长率领,正在教堂前面对着所有辛恩隅的男性人口,而且他们全都有武装。不是,我的意思是村民是武装的,州长。事实上,已经射了一发子弹……不,不,州长,国民军怎能协助这个状况?那只会使事情更恶化。那不是我打电话的目的……跟他们谈!州长,你不了解。我跟你说如果这些队员试图要把犯人从那间教堂里带走,街道就会染血,每一个村里的妇孺都在队员的直接射程内,而且她们拒绝离开。我知道——我知道,州长,这很疯狂。但这也是个事实——这正是重点。你能够做些事,正因如此我才打电话。第一,我建议你直接下令给费兹比队长——他就在旁边——要他带着他的人离开。喀巴利郡的穆斯利警长在这里,他也要离开。第二,这点是特别重要的,州长,我要你指派我担任这个案子的特别法官,授权我在辛恩隅举行审判——州长……州长……不,等一下。你不了解我的目的。很明显,任何在此举行的审判都是违法的。从法律的观点看来,那根本不是审判。但它可安抚这些人并帮助我们度过危险的时刻,这是我目前惟一关心的……如果他们说他有罪并执意——当然不会,州长!如果会变成这么极端,我会立刻通知你而你可以派遣州警过来,必要的话召唤警卫队……不,我认为被告的处境不会有任何改变,不管他们的结论是什么。在法律程序上会有许多的错误——我会把它们加进去!——有许多法令被践踏……就是这样,州长。在记录上你可以清楚地记载我的要求以及你的授权仅是权宜之计,为的是要避免流血,而且这纯粹是为了要冷却情绪以便让犯人能安全地离开。然后他可以用正规方式在有适当审判权的法庭里接受审判——不,不,州长,我不要喀巴利郡的州检察官扯进来!理由也是一样……没错,州长。就是这样——谢谢你。喔,还有一件事。你可不可以保守秘密?愈少人知道愈好。如果消息走漏记者蜂拥而至……是的,是的。请指示费兹比队长,让他本人、他的人以及穆斯利警长照办。我来打发郡验尸官以及在此地知情的一两个人——是的,我会随时向你报告……上帝保佑你,州长。费兹比队长就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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