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缪尔·希诺冲到门边,钥匙在门锁里,他用颤抖的手转动钥匙并用力把门拉开,哈克治安官的脸浮现出来。
「有判决了?」他打着呵欠,「时间也差不多了。」
希诺先生急跟在他后面。但他还没走出两步,胡伯特·赫默斯就追上了他。
「不行,希诺先生,」赫默斯喘着气说,「不行。」
然后所有的人都来了,就当着哈克不可置信的双眼之前把牧师拖回卧室里去。约翰尼从椅子上半站起来,直盯着看。
「把你的背顶着门,本尼,」赫默斯怪罪地说着,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约翰尼,「欧维利,盯着他。」
约翰尼感觉到他的手臂被抓住并麻痹了。欧维利·潘曼低声说道:「不要乱来,辛恩先生,这样你就不会受到伤害。」
而山缪尔·希诺的眼光也在他身上。约翰尼听到一声大吼,而后他摸索着寻找椅子的椅背。
「我们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胡伯特·赫默斯说道,「希诺先生,你是不是要更改你的决定?」
「不改。」山缪尔·希诺回答。
约翰尼挣扎着要脱离那些眼睛。可是它们穿透了他的眼睛,燃烧着。
「辛恩先生,你呢?」
约翰尼说道:「不改。」
「那么我们就知道我们的立场了,」第一行政官说道,「你们耍了我们。我想我早就知道会这样了。我们让辛恩法官说服我们是我们的错,让你坐在我们中间,希诺先生,让这个从纽约来的陌生人像是一家人似地参与我们。我们进行我们的审判。当我们逮到那个谋杀犯时我们心里就有谱了。你们只是想要把他从我们身边带走,就像带走乔·康隆利一样。」
惟一还有问题的就剩下州长和全国防卫队了……
「他不会因为陪审团的意见不一致而得以脱逃。那是你们想要的,不是吗?但是你们没办法把这个流浪汉从我们这里带走。他们能吗,邻居们?」
一声怒吼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些劈好的二十四根柴薪,约翰尼狂乱地想着。突然之间它们像个围篱一样从他的脑海里冒出来。那些柴薪到哪里去了……
「过来!」
可是哈克治安官站在门口,舔着他的嘴唇。
「胡伯特——」哈克不很确定地开口。
「你,也一样吗?」赫默斯咆哮,「让开!」
本尼·哈克于是往后退,群众扫过他身边走出芬妮·亚当斯的卧室门,把山缪尔·希诺和约翰尼·辛恩拖着一起走。众人大踏步走下楼梯进入讶然的房间中,里面有辛恩法官、安迪·韦斯特、费立兹·亚当斯、罗杰·卡萨文和乌塞·佩格喝着咖啡等待着,而约瑟夫·科瓦柴克则坐在松木桌后,脸枕在张开的手臂上,赫默斯家的双胞胎站在一边看守着他。
——该死的柴薪。又怎么了?喔,对了,它们怎么了,它们怎么了……
突然之间房间里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什么都没有。
坐在桌边的人们慢慢地转过身来,囚犯抬起了他的头,他们就维持这种姿态。
「胡伯特。」辛恩法官说道。
——不过他知道。他们都知道。
「这个审判,」胡伯特·赫默斯说道,「已经结束了,判决是有罪。惩罚——」
约瑟夫·科瓦柴克从椅子跌落到地上,像一条蛇一样。他手脚并用,在桌下爬行一直到路易斯·辛恩的位置。然后他把自己缠绕在法官的双脚上。
双胞胎跳起来。汤米·赫默斯把桌子挥到旁边。他的兄弟扑到蛇人身上。
法官尖叫道:「住手,住手!」
——他们怎么了……
汤米·赫默斯举起他的左臂,正好击中辛恩法官的喉咙。老人说不出话来,他颤巍巍退后,双胞胎再次抓紧囚犯。
约翰尼·辛恩想到了一些事。一些具有破坏力的事,像是最后的审判的喝彩。
一点预警都没有。突然之间,有了。
——答案。
——答案!
房间里充满了吼叫声、冲撞的人群以及破碎的家具。
哈克治安官跌到墙角的碗柜上,玻璃碎了而且芬妮·亚当斯的银器也都掉出来了。玛茜达·司格特大声尖叫,因为彼得·巴瑞的鞋子踩到她了。伊莉莎白·希诺像只动物般地蜷缩在墙角。她丈夫奋力地想要够到她,他的嘴唇无声地动着。
「把他们绑起来!」莫顿·伊萨白大吼。
老安迪·韦斯特、佩格、卡萨文、亚当斯在一群疯狂的男男女女中挣扎着。艾迪·潘曼和杜克莱·司格特突然也出现在人群之中。
约翰尼发现他自己在废墟中挣扎前进。这就像他反复出现的梦境,在梦里拳头打他、指甲抓破他的皮肤、膝盖顶他,然而这一切都没有痛苦,没有任何感觉,只是遥远冷漠没有躯体的心灵,好像他的其他部位都死去了,只留下精神和意志来思考。然后不知怎的,他根本不知道何以如此,或甚至为什么,他竟站在桌子上,踢开伸过来的手臂,又顿足又吼着、尖叫着大声宣誓。
「等一下!等一下!如果你们可以等一下——如果你们可以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我错了的话,我会亲手为你们绞死科瓦柴克……我会给你们那个该死的证据!」
「真有趣,」约翰尼说着,「有趣又可怕。世界上最简单的事……但那一定是这个样的。它被伪装了,隐身在一大群人之后。而人却与它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这样才有趣。枯木和人群,结果反倒是人群成了枯木。」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艾勒里·奎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