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法官说道,「我希望会证明你是正确的。」
约翰尼靠着货车,等待着。他是怎么办到的?不只是靠肺活量——莫顿·伊萨白的吼声比他高出许多分贝。然而,不知怎的,在那个地狱中,他遏止了他们的怒气,捕捉他们的耳朵,抓住了他们的心灵。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他是怎么跟他们说的。或许——这念头不知从何而来——或许他们潜意识里希望有人制止。可能是这样吗?就像在发脾气的小孩,希望他们的小小世界能再度被矫正。约翰尼笑了起来,法官严厉地看着他。
「他们找到了!」
那是乌塞·佩格,从沼泽的黑暗中奔出,他的红发像旗帜般飞舞,手臂胜利地挥动。
他们跟着佩格急忙跑上旧日的马车路,穿过湿地,每人都拿着一支手电筒,在黑暗中像鬼画符一般,人群和机器的声音突然间都静止了。
他们来到路的尽头。火堆已经架了起来,并且设了一盏廉价的粉红色灯光在沼泽上方。彼得·巴瑞的拖车像只狗一样咬着费立兹·亚当斯那陷入沼泽的跑车遗骸。拖车慢慢地把它拖离沼泽地:一列两人共四列的男人和滑轮在拖车拖出来后协助把车子弄离沼泽地。辛恩隅的女人们无言地站着,全神贯注。
「把它放下!」辛恩法官吼着,「不管怎么弄!只要能让我们接近后车厢!」
那跑车轰的一声落地。
人们从每一个方向跳出来。
转眼间后车厢就打开了……
里面装满了柴薪。
费立兹·亚当斯泄了气,要不是赫默斯双胞胎他就倒下去了。
「一、二、三、四、五——」约翰尼一边把柴木拨到地上一边大声地数着。
科瓦柴克也在那里,在本尼·哈克身边。他的双手还是被用绳子绑住。他目瞪口呆地望着柴薪,在粉红色的灯光中他的眼睛里闪着光芒。
「十五、十六、十七——」
山缪尔·希诺的嘴唇移动着。
「二十、二十一……」
胡伯特·赫默斯往后退。他憔悴的脸上有太多不确定的表情。他在眨眼,磨牙。
「二十四,」约翰尼说道,「而那是最后一根了,各位好友和芳邻。」
本尼·哈克松开了约瑟夫·科瓦柴克的手腕。他带着绳子走向费立兹·亚当斯,赫默斯双胞胎把亚当斯的两个手腕捆起来而由哈克打结。
胡伯特·赫默斯转身走开。
慢慢地,人群随之而去。
那些小动物们真的开始发动攻击了。一只小牛在欧维利·潘曼的谷仓里大叫,司格特的狗软弱无力地对着月亮狂吠。在巴瑞杂货店东边上方的街灯照亮了荒芜的十字路口。
辛恩法官吐了一口烟并抱怨道:「我真的应该在门廊上加纱窗。每年夏天都答应我自己要做,但我从来没有动手过。」他举起手臂挥开昆虫。
「今晚真平静。」约翰尼说道。
「趁你还能的时候多享受它吧,孩子。曙光一露记者就来了。」
哈克家、彼露·普玛的家以及潘曼的农场都是暗的,牧师公馆的一扇窗户还有灯。
他们静静地抽着烟,回想着沼泽之后嘈杂的余波……
州警抵达,穆斯利警长和邦威尔验尸官神奇再现,费立兹·亚当斯在工作室现场表演时扭曲的脸孔,他那歇斯底里的告白,村民沉默地旁观着然后离去,胡伯特·赫默斯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好像在抗议费兹比队长为了队员受到伤害而逮捕他……他们现在全部都走了,警察、官员、亚当斯、佩格、卡萨文和安迪·韦斯特。只有约瑟夫·科瓦柴克还留着,山缪尔和伊莉莎白·希诺把他带到牧师公馆去,他们坚持要他在那儿过夜。
「很难相信这一切都过去了。」法官开口说道。
约翰尼在黑暗中点头,他感觉空虚而且不安:「愚笨的还是我们,」他说道。
「总是这样的,」法官说道,「但理解和正义也是如此。」
「只是迟了,」约翰尼微笑,「不管怎样,我说的是我自己。」
「你的愚笨?约翰尼——」
「因为被他狡诈的不在场证明所骗了。」
「我能怎么说?」法官怒道,「我根本就没搞懂。还是没有,完全地。」
「呃,当亚当斯吐露一切时,你在和州长通电话。」约翰尼把他的香烟弹到黑暗的花园中,「他的诡计简单但很聪明。亚当斯的不在场证明说——他是在星期六下午
惨案现场二十八英里路的地方。而如果亚当斯那个时间不一定是在喀巴利,亚当斯的车也不在。换句话说,不论亚当斯或他的车在谋杀当时都没有真正的不在场证明,所以我才铆足全力提议要把那辆跑车从脏泥里挖出来。」
「那些柴薪,」法官喃喃自语,在黑暗中摇了摇头,「你还说没有正义,约翰尼?他可以用那些柴薪在地狱中烤火了。」
约翰尼什么都没说。
法官的雪茄明亮地燃着。
「告诉我,」法官终于说道,「关于他的认罪。他星期六比较早发现埃米莉·巴瑞的字条,我猜?」
「没错。他吃完午餐回来时不是两点半而是一点二十分——他只是在速食店吃了三明治。字条上提到有芬妮婶婶的口信。没打电话到牙医处给埃米莉·巴瑞,亚当斯直接打给他婶婶……在一点二十分,从他的办公室。芬妮·亚当斯透过电话告诉他的事终结了她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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