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问问面前这个**女人,身体可好?哪里不舒服?她身后的水滩忽然起了变化。
水滩中心无声无息升出一个头颅。
我吓得脑中一片空白。
那是一个女人的头。竖着学生头,头发湿漉漉的贴着脸颊,青白色的面孔,眼睛苍白而浑浊。那容貌……
叶秀。
她上半身露出水面,穿着一如我在小区大门门房监视器中所见,浑身湿漉漉,慢慢伸出手,挣扎着要从水滩中爬出来。
我惊得无法动弹。眼睁睁看着她吃力地一下一下向这边爬,手掌无声无息的交替落在地板上。疯女人并无所觉。我应该怎么办?
她的手忽然从后面抓从后面着疯女人的肩头。
叶秀仰起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看我。
“谢谢。”
我忽然听到这两个字。
两个人一起翻进水滩,一下子消失不见。
水滩上的涟漪渐渐消失,我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小屋中只剩下我一人。母亲杀死了孩子,孩子带走了母亲。一切结束了?
那么我为什么还在这里?
我心头茫然,转身推门,忽然想起来不是锁着么?不料竟然推开了。屋外果然是黑漆漆的,天中无月无星,手中无灯。最近总是在奔夜路,不遇到鬼都说不过去。我想拿出手机,衣袋里却是空的,想起似乎没装到身上。看看屋内的油灯,蜀中无将,廖化都要当先锋。叹口气。
好在四周无风。走在黑暗中,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都没有。觉着身上阴冷阴冷。根本不知道要走向何方,手中的油灯火光闪烁,怎么可能壮胆。寻思要不回小屋等等?回头已经看不到木屋。唯一的光源在我手中。四周黑乎乎的,连木屋在哪个方向也无法确定。我就这么样迷失了?
万念俱灰时,忽然听到砰、砰的声音。很轻,不静下心来还听不出来。像是刨地的声音。总算冥冥之中确定一个方向。明知不会有好事,我硬着头皮,掌着油灯,慢慢挨过去。
声音越来越清晰,我已经觉得就在附近,忽然脚下踩空,幸好及时向后一仰,坐到后面,灯火平静下来,眼前微亮,登时惊出一身冷汗。
面前一个大坑,已经挖了半米深,一人宽。里面躺着一个人,从头到脚盖着一块肮脏的白床单。居然是一个墓坑。
声音是从前面一点的地方传来的,我不想再次受惊打翻油灯,在旁边找了个地方牢牢固定住。光线不亮,照亮这巴掌大的地方还是勉强够的。我朝声音来处仔细看去。
昏黄之中,只见一个人身形瘦削,戴副眼镜,挽着袖子,手中操着一把铁锹,站在墓坑里,吃力的把一铲土翻到坑外。
盗墓?
小说看多了吧?
那个人好像听到什么,朝这边一转头。我看到他的容貌,记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叶秀撕碎的照片上。他的双目只剩两个黑洞,向外流着红色的眼泪。也许是血?
我近在咫尺,不过他根本看不见我。又问一遍谁在那里?
我自报姓名,他摇摇头:“我教的学生里也有个叫李华年的,不过声音和你不一样。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说找不到回家的路,应该算是迷路了吧。您在这里干什么?
他把铁锹插在边上,摸索着爬出来。怔了一会,才说:“挖坑?”
我心说你问我?何况我还不知道你在挖坑?挖坑做什么?
他呆呆的想着什么。我以为这又是一个疯子。他忽然说:“你看到旁边坑里的东西了么?”
我点点头,他还在等答案,想起来我的动作对于盲人没有丝毫意义,忙说看到了。
“那是我妻子。”
我说不出话。手动把自己的妻子葬在这里,您打算解释一下么?我相信他会的。
果然略一沉默,他自己说下去:“我把她掐死了。”
他的语气出奇平静。我其实隐隐知道答案,还是多此一问:“为什么?”
他狠狠说:“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
如果我不知情,听他说这话一定会顺理成章想成比较刺激的红杏出墙。可惜不是。
我不知道该如何评判这件事,忍不住道:“你就没有做对不起她的事么?”
他听的一愣,喃喃自语道:“对不起她的事?对不起她的事?”
我又问:“你们有孩子么?”
他的脸上忽然糅杂出痛苦、爱怜、迷茫的表情,自语着:“孩子?孩子?”忽然神色一变,伸手一指,“被那个贱人害死了!”
我心道老兄你指错方向了,那是空地。你妻子的遗体在这边。不过如果出言提醒这场面就太不肃穆了。整理一下心情,说:“只是因为她么?”
他忽然沉默了。良久抬起头来,“你究竟是谁?你知道些什么?”
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问他:“为什么挖两个墓穴?”
他叹口气,“这边的一个,是给我和我女儿的。”
我探头一看,墓坑果然略宽一些,不过里面空空如也。不禁问道:“你的女儿……在哪里?”
他愕然道:“就在我怀里,你看不到么?她睡得多香!”
我自然什么也看不到。我问为什么不全家合葬呢?
他摇摇头。“我不喜欢那个贱人。何况他夺走了我最爱的东西,不配和我在一起。”
他站起身来,先把怀中的一团空气煞有介事的放进坑内,自己也躺进去。他对我说:“你来的正好。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你帮我一个忙,把我们和那个贱人埋起来,我给就你指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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