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喃喃道,“小雨?”
我说:“她说自己好冷,说自己好寂寞,问我爸爸在哪里?”
他神色癫狂,念道“不可能,不可能。小雨。小雨。我都做了什么!”脸上忽然流出一行热泪。作为观众的汪泽洋们则炸开了锅,颇有兴高采烈的意味。边上的乐高版汪泽洋一声大喝,恶狠狠向我冲过来,我抱着晓晓,慌忙后退到门口,正要夺门而出,却看到小汪泽洋替我们拦在乐高之前。
我叫道:“还不快走!”
小汪泽洋没有回头,坚定地说:“你已经完成了你要做的,我必须做完我要做的。必须有人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我骇然道:“你要做什么?”
他趁乐高不留神,倏地一下从他两腿间窜过,大步向神坛跑去,花朵汪泽洋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蜈蚣汪泽洋看到小汪泽洋接近。恨恨道:“是你!都是你!”脑袋一下子伸长出来,血盆大口将小汪泽洋生吞下去。旁边的镂空胖子喊道:“不要!”却为时已晚。蜈蚣好像消化不良,打了两个嗝,忽然身子转到胖子这边,眼神很怪异,镂空汪泽洋露出惊惧之色,正要跑已经被蜈蚣大口吞下。我看到好大一坨东西挤在蜈蚣脖颈处,嘴外还挂着镂空的两只脚。花朵还在祭坛上愣着,蜈蚣抱住他的身子,大嘴一张,又是一个。连吞了三个人的蜈蚣神情怪异,肚子里想必也是翻江倒海,还要再找乐高,后者大喝一声“不!”转身推开门口的我俩,撞出门去。
祭坛上的蜈蚣一发呆,他的肚子已经有一台小型拖拉机大。他想走两步,忽然肚子里什么动了动,只见什么东西顺着长长脖子向上一涌,他赶紧闭住嘴,勉强咽了下去,脸色稍微舒服些,不料又是一股东西翻上来,我都直反胃,想必他比我难受得多,终于他忍不住,我心叫糟糕,果然他一张大嘴,“唔哇”一声,一大片红的黄的连汤带水吐了出来。
蜈蚣好想吐尽了生命,倒地不动。呕吐物中坐起一个汪泽洋。普通版。
他双手捂着眼睛,泪水却从缝隙不断流出。晓晓忍着恶心,问我他怎么又哭的这么伤心?发生什么事了?我回答这就是所谓的消化不良。
心里暗忖,几个汪泽洋重归一体吗?这和付出代价有什么关系?
忽然教堂大门又被人踹开,门外不是长廊,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乐高冲进来,朝祭坛上的汪泽洋愤怒的咆哮道:“你做了什么!”
祭坛上的汪泽洋惨然一笑:“我全记起来了。我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你也一样。我来之前已经拜托了清理人,他很快就要来了。”
清理人?什么清理人?
乐高汪泽洋怒吼一声,“不!”
门外黑暗中忽然探出一只手,揪住他头发,他惊慌失措,还想喊点什么,却被硬生生拉入黑暗之中。
本来乱纷纷的教堂之中先是一静,紧接着汪泽洋们全部惊慌失措,又哭又叫,慌不择路的要逃跑。祭坛上的汪泽洋坐到在地,脸上出现安详的表情,对我说:“可不可以把戒指还给我?”
晓晓已经夺回,何况这可能是他最后的请求,没理由拒绝。我把戒指递给他。他已经不再是刚才的汪泽洋。
他接过戒指,紧紧攥在手心。冲我们说:“这里想必已经没有出口,你们最好躲起来——”
忽然一爿鲜血淋漓的身体飞进教堂,在我们面前滑行了数米终于停下,却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泊。乐高汪泽洋,准确的说,是大部分。被人拉着两条腿撕成两半,现在飞进来的是大半个躯干连着一条腿,以及头部。血从撕裂口喷涌飞溅。
我没想到会出现这么大变故,晓晓尖叫一声,登时晕了过去。我心道你可真会挑地方。亏着这特殊情况,现在抱着她心里一点歪念也无,我紧张看着门口。
从门外的黑暗中,缓缓穿进来一个人。空气随着他的出现而压抑起来,那个人穿着一身紧束黑色皮衣,头部隐没在皮衣的连帽中。右手握着一柄足有两米长一掌宽的巨刀。
他左手拖着乐高另一爿身体毫不迟疑的走到教堂正中,没有表态,我猜他一定是个天生沉默的人。乐高的尸体在地板上拖出一条血路。
是他。杀死过晓晓的人。
整个教堂炸开了锅,观礼的汪泽洋乱成一片,潮水一样涌去大门,但大门却轰然重重关闭,任凭一群人拍打,就是纹丝不动。已经能看出这里谁话事了。
我惊骇欲绝,把怀中的晓晓抱得更紧。为什么是他?清理人?
黑衣人一甩手,半爿尸体打着旋撞进祭坛上汪泽洋的怀里,我赶紧护着晓晓,红色溅了我一身,腥气直入口鼻。
接下来的事比较扯淡,黑衣人在教堂中不紧不慢的追逐着四散奔逃的观礼者,右手的长刀左右翻飞,血浆和一些黏黏呼呼说不清楚的物体在狭窄的教堂飞溅,我耳中听到的尽是绝望的哭号,自己的一颗心也已沉到谷底,显然这就是他的处理方式,而且重要的是,我肯定他不会是我这边的人。旁边的汪泽洋倒坐在地,抱着那半爿身体,闭上眼睛。
我看着怀内仍然满面泪水,晕过去却还紧紧搂着我的晓晓。我必须想想办法!汪泽洋说没有出口了,那么还有没有藏身之地?
冷静!尽量不再理会周围飞溅的血浆和横七竖八的肢体,在这教堂之中找寻。汪泽洋为什么选这么一个寒酸的教堂,躲猫猫都没地方?眼看着最后一个人被一刀两段,难道一点办法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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