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比即将卸任的总统更糟糕了。如果莱克当选总统,到他将要卸任时,也不会例外。
——莱克。正是因为他,泰迪才会艰难跋涉到白宫去,见到总统时,还得毕恭毕敬地把帽子拿在手里,做出一副谦卑的样子来。
他们在白宫的西厢通过了安检。让一位特工检查他的轮椅使泰迪感觉蒙受了侮辱。然后他们把他推进内阁会议室隔壁的一间小办公室里。一位忙碌的专门负责安排约会的秘书毫无歉意地解释说总统得晚些才能来。泰迪笑了笑,挥挥手让她离开了,他嘟哝了几句,大意是说这位总统做任何事情都不准时。他曾经碰到过十几个和她一样瞎忙的秘书,他们所处的职位和她现在的位置一样,不过那些人已经离开很久了。她领着约克和德维尔以及其他人离开,去了餐厅,他们在那儿自己用餐。
泰迪等待着,他知道他得等。他看着一份厚厚的报告,好像时间并不算什么似的。十分钟过去了。他们给他送来了咖啡。两年前,总统去过兰利,泰迪让他等了二十一分钟。那时总统需要泰迪帮忙,有一件小事他不想被张扬出去。
坐轮椅惟一的好处就是当总统走进房间时,他不必一跃而起。
总统终于急急忙忙地进来了,助手们也是匆匆忙忙地跟在他身后,好像这样就会给泰迪·梅纳德留下深刻印象似的。助手们离开时,他们握了握手,互相说了些必不可少的客套话。一名侍者进来把装在小盘里的蔬菜沙拉摆在他们面前。
“见到你真高兴。”总统说道,他声音柔和,脸上带着故作多情的微笑。
把你这一套留到上电视时再用吧,泰迪心想,他无法让自己应付这种假话:“你气色不错。”他这样说,只是因为这话还不都是假话。总统新染了发,看起来年轻了一些。他们吃着色拉,房间里寂静无声。
谁也不想把吃午餐的时间拖得很长:“法国人又在卖军火给别的国家了。”泰迪主动挑起话题。
“什么样的军火?”总统问道,尽管他对军火交易的事了如指掌。而且泰迪也知道这一点。
“是他们造的秘密雷达,这样做真是太愚蠢了,因为他们还没有把它改进好。但这个国家的人更蠢,他们竟然出钱购买。他们愿意花钱从法国购买任何东西,特别是法国人企图藏匿的东西。法国人当然明白这一点,因此这完全是一场阴谋,最后这个国家的人只得出高价。”
总统按了一个按钮,刚才的那名侍者进来拿走了他们的盘子。另一名侍者端进来鸡肉和意大利通心粉。
“你身体怎么样?”总统问。
“还是老样子。你离任的时候我很可能也要走人了。”
对方将要离开,这让他们俩各自都感到高兴。接着,也不知为了什么,总统开始对副总统大肆吹捧起来,说他在总统办公室的工作做得如何出色。他已经顾不上吃他的午餐了,而是非常热切地陈述着自己对副总统的评价,说他是多么优秀的人、多么杰出的思想家和多么能干的领袖。泰迪摆弄着他盘子里的鸡肉。
“你对这次竞选怎么看?”总统问。
“说实在的,我不关心。”泰迪又一次说了谎话,“正如我刚才所说的,总统先生,您离开华盛顿时我也要走了。我将退隐到我的小农场去,那儿没有电视,没有报纸,除了钓钓鱼和好好休息以外,我什么事儿也不用做。我累了,先生。”
“艾伦·莱克使我感到害怕。”总统说。
你连一半的事儿都还不了解呢,泰迪想。“为什么?”他边问边吃了一口东西。吃东西,让他说去吧。
“一件事情。就是国防的问题。你给五角大楼大量的资金,而他们会把其中相当大的一部分白送给第三世界国家。那些钱真让我担心。”
以前它可从不会让你担心。泰迪最不愿意干的就是长时间地空谈政治。他们正在浪费时间。他越快完成他的任务,就可以越快地回到安全的兰利去。
“我来这里是想请你帮忙。”他慢慢地说。
“哦,我知道。我能为你做点什么?”总统微笑着,咀嚼着。他一边品尝着美味的鸡肉,一边享受着这得意的时刻,因为他是难得占上风的。
“这事有些不同寻常。我想请求特赦三个联邦监狱的犯人。”
咀嚼和微笑都停止了,倒不是因为震惊,而是由于困惑不解。特赦犯人通常是件简单的事情,除非涉及到间谍、恐怖分子或是声名狼藉的政治犯。“是间谍吗?”总统问道。
“不,是法官。一个来自加利福尼亚州,一个来自得克萨斯州,还有一个来自密西西比州。他们现在一起在佛罗里达州的一座联邦监狱服刑。”
“法官?”
“是的,总统先生。”
“我认识他们吗?”
“我不能肯定。加利福尼亚州的那个人曾是该州最高法院的首席法官。他弄得自己被罢免了,还和国内收入署惹上了麻烦。”
“我想我记得这事。”
“他被判犯有逃税罪,七年监禁。现己服刑两年。得克萨斯州的那人是里根时期任命的预审法官。他喝醉了酒,在黄石公园撞死了两位旅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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