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撒谎。”专家说,好像已经有了裁决似的。
如果专家有钱,没人会知道,至少在监狱里是这样。他那十二英尺长、八英尺宽的囚室除了一摞摞的财经杂志外一无所有。别人都有收录机、电扇、书、香烟,而他却没有。这更增添了他的神秘色彩。人们觉得他是个小气鬼,一个把每一分钱都省下来藏到海外去的怪人。
“反正,”鲁克接着说,“我们决定赌一把,购买立发的股票。我们采取的策略是先清理资产,然后合并。”
“合并?”比奇法官问道。鲁克听起来像是个掌管着儿十亿有价证券的管理人。
“对,合并。我们尽一切可能从朋友和家人那儿借钱,弄到大约一千块。”
“一千块。”’斯派塞法官重复着。就犯人而言,他们干得不坏。
“后来呢?”
“我告诉专家,我们准备采取行动了。他能帮我们买股票吗?那是星期二。股票上市是星期五。专家说那是小菜一碟。说他有个朋友在什么哥德曼-萨克斯公司工作,可以帮我们的忙。”
“撒谎!”专家在屋子的另一头叫着。
“星期三我在东院看到专家,问他股票的事。他还说没问题。”
“撒谎。”
“我有证人。”
“谁?”斯派塞法官问。
“毕加索。”
毕加索同投资俱乐部的其他六位成员一道坐在鲁克的后面,他不情愿地挥了挥手。
“那是真的吗?”斯派塞问。
“是。”毕加索答道,“鲁克问股票的事。专家说他会去办的。没问题。”
毕加索在许多案子里作过证,他由于撒谎而被逮住的次数最多。
“说下去。”斯派塞说。
“星期四我找不到专家了。他躲着我。”
“我没有!”
‘星期五股票上市。二十块一股,如果可爱的专家先生信守诺言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在这个价位买进。六十块开盘,大多数时间保持在八十块,最后以七十块收盘。我们的计划是尽快脱手。我们原可以以二十块一股买进五十股,到八十块时抛掉,可尽赚三千块哪。”
特朗博尔很少有暴力事件发生。三千块不至于出人命,但会断几根骨头。到目前为止专家还很幸运,毫发无损,没人伏击他。
“你觉得专家应该赔偿你的损失吗?”前首席法官费恩·雅伯一边问,一边拔着眉毛。
“他妈的当然了。更糟糕的是专家自己买了立发的股票!”
“你他妈的撒谎!”专家说。
“注意语言!”比奇法官说。如果你想在三兄弟那儿输掉官司,只要用语言惹恼比奇就行了。
专家为自己购买股票的传言是鲁克和他那一伙人散布的。没有证据,但无法让人不相信。大多数囚犯都这么传,它也就变成了事实。这故事真是天衣无缝。
“你要说的就这么多?”斯派塞问鲁克。
鲁克还有其他一些东西要大吹特吹,但三兄弟对吹牛的当事人没耐心,特别是对还在重温昔日辉煌的前律师们。在特朗博尔,这样的律师至少有五位。他们好像总在出庭辩护。
“是的。”鲁克说。
“你想说什么?”斯派塞问专家。
专家站起身向前走了儿步。他两眼瞪着鲁克和他的同伙。然后对法官们说:“证据呢?”
斯派塞法官立刻垂下眼睛,等别人来帮忙。作为治安官,他没受过任何法律方面的专门训练。他中学没毕业,在父亲的乡下小店里一干就是二十年。选票就来自那儿。斯派塞凭常识办事,而常识往往与法律不一致。任何与法律理论有关的问题都由他的两位搭档处理。
“我们说有就有。”比奇法官道,他巴不得一个股票经纪人来与他进行一场有关诉讼程序的辩论。
“证据是不是清楚可信?”专家问。
“是吧,但本案例外。”
“经得起推敲吗?”
“难说。”
“证据的分量呢?”
“根子就在这里。”
“这么说他们没有证据!”专家道,一边像鳖脚电视剧里的鳖脚演员那样挥动着双手。
“干吗不说说你的看法呢?”比奇说。
“那好。立发是家典型的上市网络公司,做了大量夸张的广告宣传,账面上赤字多得不得了。鲁克当然来找过我,但当我有机会打电话时,认购已经停止了。我打电话给一个朋友,他告诉我根本买不到。就连大户也买不到。”
“那是怎么回事?”雅伯法官问。
屋里很安静。专家在谈钱,每个人都在听。
“IPA就是这么回事,IPA就是首次上市的新股。”
“我们知道什么是IPA。”比奇说。
斯派塞当然不知道。密西西比乡下没这玩意儿。
专家轻松了一点儿。他可以让他们暂时昏头昏脑的,自已打赢这场讨厌的官司,然后回到他的囚室,不再理睬他们。
“立发这只新股是由旧金山一家叫做巴肯-克林的盒融投资机构管理的,这是一家小公司。一共有五百万股。巴肯-克林主要把股票预售给优先的顾客和朋友,这样,大投资公司压根儿就买不到。这种事情太平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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