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家什么制造商的儿子,家境很好,父亲已经退休,他们在史卡狄尔乡下有一个很漂亮的家,我们俱乐部也有一个射箭场在那里。雷蒙本身是城里某家公司的顾问工程师,不过我觉得他去上班只是做做样子给他爸爸看,因为,他每个星期只去上两三天的班。雷蒙是波士顿科技大学毕业的,我在他大二那年回来度假时认识他。马克汉先生,雷蒙是那种标准美国好男人的典范--诚恳、开朗、有点害羞,而且绝对正直,他绝不是那种会给这世界制造麻烦的人。”
从狄勒小姐简单的描述,不难拼凑出罗宾和史柏林的样子,也很难将他们和这件吸引我们来这里的冷血凶案扯在一起。
马克汉皱着眉头坐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来看着那女孩。
“请告诉我,狄勒小姐,对于罗宾的死因,你有没有任何的想法或解释?”
“没有,”这两个字几乎是冲口而出的。“怎么会有人想要杀害公鸡罗宾?他这一辈子连个敌人也没有,整个事件太离谱了,如果不是到楼下亲眼看到,我实在无法相信真的会发生这种事情--虽然,楼下那一幕看起来不是很真实。”
“不管怎样,孩子,”狄勒教授说,“他的确是被杀害了,所以,他身边一定还有一些你不知道或未曾察觉的事情。就像我们经常会发现一些新的星球,而在过去,很多天文学家都不相信这些星球的存在。”
“我无法相信约瑟有什么敌人,”她回答说,“我不能相信,真的太离谱了。”
“那么,你是不是认为,”马克汉问,“史柏林和罗宾的死不太可能有关联?”
“什么不太可能?”女孩说,“是绝对不可能!”
“不过,狄勒小姐,”这回轮到凡斯开口了,用他惯有的漫不经心口气说,“史柏林就是’麻雀‘的意思。”
女孩坐着动也不动,脸色变得惨白,双手紧紧握着摇椅的把手。然后慢慢地,仿佛遇到很大的阻力,她点了点头,胸口也随着用力的呼吸而激烈起伏。突然,她抽咽起来,拿着手帕往自己脸上掩去。
“我好怕。”她呜咽着说。
凡斯站起来,走向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为什么害怕?”
她抬头,看着凡斯的眼睛,挤出了一点微笑,似乎从凡斯那里得到安心。
“就在几天前,”她说,声音绷得紧紧的,“我们都在楼下的射箭场,雷蒙正要开始一场单人的射击比赛,约瑟打开地下室的门走到射箭场,那时的情况真的一点也不危险。西古德--就是安纳生--正坐在后面的阳台上望着我们,当时我开玩笑的喊着:’射他、射他!‘西古德弯身出来对约瑟说:’年轻人,你不知道一箭射中的几率有多高,你是公鸡罗宾,而那射手是只麻雀。记得吗,当麻雀先生拿出弓箭,叫这名字的人会有什么下场?‘……那时候没人特别在意这句话,但现在……”她越说越小声,最后已经有点喃喃自语。
“贝莉儿,别太难过了,”狄勒教授怜惜地说,一点也没有不耐烦,“那只是西古德胡说八道,你知道的,他本来就常这样胡言乱语的。”
“我想是吧,”女孩答说,“当然,那只是开玩笑,可是现在看起来却像是可怕的预言,只是……”她迟疑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接下去说:“雷蒙不可能是凶手。”
正说着,图书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出现一个高大的身影。
“西古德!”贝莉儿·狄勒的叫声中,有一股掩饰不住的放松。
西古德·安纳生,狄勒教授的养子兼得意门生,有着令人震慑的外形。超过六英尺的身高,结实而挺立,第一眼看过去,会觉得他的头大得超过正常比例;一头接近黄色的头发蓬乱得像个小学生。鼻子呈鹰钩状,下颚瘦而结实。显然,他看起来不到四十岁,但脸上却已布满纹路。他的表情有些滑稽,但那双灰蓝色眼睛散发出的丰富学识却盖过这种滑稽的感觉。我对这个人第一眼的感觉,是他让人喜爱和尊敬,他有内涵--有着很强的能力和潜力。
那天中午,当他走进来,眼神迅速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他走向小姐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看着老教授说:
“这三度空间的房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外头有警车和民众,前院有个警察……好不容易进到里头来便遇到派恩,两个便衣人员没有解释、也没有任何见面仪式,就把我带到这里来,实在很有意思。大家似乎有些慌乱,啊哈……我好像看到了检察官先生。早安啊--或者,该道午安了?马克汉先生。”
马克汉在答腔之前,贝莉儿却先开口了:
“西古德,别再搞笑了--罗宾被杀了。”
“你是说’公鸡罗宾‘?你看吧,有这样的名字,还会有别的下场吗?”他显然完全不为眼前的凶案所动。“是谁干的?或者应该说,是什么东西干的?”
“是谁干的,我们还不知道,”这回是马克汉答腔,语气中带着些责备,“但罗宾先生是被一枝箭穿心而死。”
“这最恰当不过了,”安纳生坐到一张椅子的把手上,伸展双腿,“公鸡罗宾还有什么更适合的死法?当然是被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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