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斯身体向前倾,很认真地说:
“马克汉,还有些原因,使我们必须排除凶手是陌生人或一般窃贼的可能性。送罗宾归西的人,一定对于狄勒家今早十一时十五分到中午十二时之间的作息和出入状况十分清楚;他知道家里只有老教授和派恩,也知道贝莉儿不在屋子里、知道毕朵已经出去,不会听到他的声音或突然冒出来坏他的事。他也知道罗宾--他的目标--在那儿,而且史柏林已经走了;他对于现场地形一定非常熟悉--例如射箭室。因为,罗宾毫无疑问是死在那里,不熟悉环境的人不可能走到射箭场上弄出这么一件惊人的案子。马克汉,我告诉你,犯案的人一定和狄勒家非常熟,而且也知道当天上午狄勒家中的动态。”
“杜瑞克夫人的尖叫又该怎么解释?”
“啊……该怎么解释呢?杜瑞克夫人那扇窗,很可能是凶手没有想到的,或者他想到了,但想冒险,以为能逃过被目击的命运,但是,我们也不能肯定。那妇人到底有没有尖叫,我们也不能确定;她自己说没有,而杜瑞克却坚称听到过。他们说法背后,各有各的动机--杜瑞克可能是为了证明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他人在家里,而杜瑞克夫人的否认可能是担心他不在家。不过这无所谓,我所要强调的重点是:只有和狄勒家非常亲近的人,才有可能干下这凶狠的勾当。”
“但我们并没有足够的事实来支持这样的结论,”马克汉接着说,“也有可能是……”
“我说马克汉,或许真有‘可能’是别的情形,完全推翻这个结论,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别忘了,留在信箱里头的纸条,显示凶手甚至知道罗宾的中间名。”
“但这说法的前提是,写纸条的人就是凶手。”
“难道你真的相信,是哪个无聊透顶的人,从什么水晶球中知道这桩谋杀案,冲到打字机前,打出这么一张玩意儿。然后奔回狄勒家,冒着被别人看到的风险,将纸条塞进信箱里?”
马克汉还没来得及答腔,希兹便从酒吧那头快步朝我们走来,脸上明显挂着忧虑和不安。他一句话也没说地将一个信封递给马克汉。
“这是《世界报》今天下午收到的,一个叫崔南的警政记者刚刚才拿给我,他说《纽约时报》和《前锋报》手中也有一份副本。信封上的邮戳是下午一点钟,因此可能是上午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寄出的。还有啊,马克汉,这封信是从狄勒家附近寄出来的,处理的邮局是西六十九街上的N支局。”
马克汉打开信封封口,眼睛突然睁得斗大,嘴巴绷得很紧,头抬也没抬将信封递给凡斯。
信封内是一张打字纸,纸上的打字字迹和狄勒家信箱发现的那张纸条一模一样;其实,不只字迹一样,连内容都完全相同:
约瑟·公契利恩·罗宾死了
谁杀了公鸡罗宾?
史柏林就是麻雀
主教
凡斯只是淡淡地看了纸条一眼。
“满合理的,你知道吗?”他冷淡地说,“这位主教担心人们没有看出这个笑话,特别向媒体解释。”
“笑话?凡斯先生,你说这是个笑话?”希兹说,“我觉得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这案子越来越疯狂了……”
“说得没错,警官,正是一个疯狂的笑话。”
这时,一个穿着制服的服务生走到马克汉身边,弯下腰来在他耳边悉悉索索了一阵。
“马上带他过来。”马克汉听完了,说。然后他对着我们,“安纳生来了,也许会带着那些打字机的字体样张。”他一脸惨淡,忧虑地望着希兹刚刚交给他的纸条。“凡斯,”他低声地
说,“我开始相信,这件案子会如你所说的那么可怕,我在想,这纸条的字体会不会和……”
不过,当安纳生拿出样张和这纸条比对,结果却发现,两者一点相似之处也没有。帕帝和杜瑞克家的打字机,无论是字体或色带都和字条上的不同,而且连纸张也不一样。
第8章 第二幕
四月十一日,星期一,上午十一点三十分
不需再重述罗宾命案的震惊全国,媒体关于这场凶杀案的报道令每个人都记忆犹新。这些报道五花八门,有人称之为“公鸡罗宾凶杀案”,有的则称它作“鹅妈妈之死”(作者注:Mother Goose Murder,这种说法比较押韵,但却比较不精确。《公鸡罗宾之死》这首作者不详的老童谣,虽然经常被收录在《鹅妈妈之歌》,但其实并非如大家所知道的出自此书)。
不过,纸条上的署名,更能满足媒体追求“奇特”的习惯,渐渐地,人们将罗宾这件案子称为“主教杀人事件”。它离奇和冷血地将一宗恐怖凶案和可爱童谣结合在一起,激起人们的想像空间,案情中疯狂而邪恶的细节,像梦魇般笼罩全国,久久不能散去。
发现罗宾尸体之后的那个礼拜,刑事组和地检处的探员们日夜不停地侦查。纽约各大报社所收到的主教纸条副本,使得希兹打消了原先认为史柏林有罪的一切想法,虽然他口中没说自己相信这位年轻人的无辜,但却全力投入--用他一贯的干劲和锲而不舍--寻找真正的凶手。他所组织和带领的调查小组,和“格林家杀人事件”比起来毫不逊色。他没有错过任何一条可能的线索,最后所完成的报告,连卢赛恩大学严峻的犯罪学家都感到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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