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汉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瞪着他。
“你确定吗?”他问。
“他们把尸体移走前,我人在现场,是当地一名警员打电话通知我的,当时我正要离开办公室。我一直留在那里,尽可能地找出头绪。”
“有什么发现?”马克汉正在和一股强大的挫折感奋战。
“不太多,公园里几个孩子今天早上七点钟发现尸体--因为是星期六,公园里好多孩子。当地警员立即赶过去,也通知了医院。医生说,杜瑞克应该是在昨晚十点钟左右,从墙上摔下--当场毙命。正对七十六街的游乐场边那道墙高约三十英尺,墙缘上有条步道,很多孩子经常在那里沿着石阶边缘玩耍,没人从那步道摔下才是奇迹。”
“通知杜瑞克夫人了吗?”
“还没,我跟他们说,由我来通知。但我想我还是先过来这里,看看你们打算怎么做。”
马克汉沮丧地往椅背上靠,说:
“我看,我们也没什么戏唱了。”
“或许我们应该--”凡斯建议,“通知安纳生,或许有用得着他的地方……天啊,马克汉,我开始觉得,这整个事件真的是一场噩梦。本来,杜瑞克是我们惟一的希望,正当我们有机会逼他开口说出真相,他却从墙上摔下……”他突然顿住,“从墙上摔下……”他一边重复这几个字,一边跺着脚,“一个孩子从墙上摔下!……一个孩子……”
他像着了魔似的,我们都瞪大眼睛望着他。我必须承认,他脸上的表情,使我打从背脊泛起一阵寒意。他的眼神像撞见鬼似的动也不动,然后缓缓地转身面向马克汉,用一种连我都认不出来的声音,说:
“又一起冷血恶作剧……另一首《鹅妈妈童谣》……这回,是《驼弟丹帝》!”
接下来的死寂,被希兹的大笑声划破:
“吓死人了哦,凡斯先生!”
“太夸张了啦!”马克汉认真地看着凡斯说,“老兄啊,你已经被这案子弄昏头了,这根本没那么复杂,只是一个驼背的人,从公园中的墙上摔下来,我知道,这实在很惨,尤其在现在这种时候,”他走过去将手放在凡斯的肩膀上,“还是让我和希兹来处理吧--我们比较习惯了。你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休息。不如到欧洲去吧,以前你每逢春天都会去一趟的……”
“噢,说的也是,”凡斯叹了口气,微微笑着说,“海风和一切,或许对我比较好,让我回到正常,好好疗养身心……我放弃了!这场悲剧中的第三幕正在你们面前上演,而你们竟然如此忽视它。”
“你的想像力太丰富了,”马克汉很有耐性地回答说,“别再想了,今晚陪我吃饭,我们再聊。”
这时,史怀克进来,对着希兹说:
“《世界报》的崔南来了,说要见你。”
马克汉转过身来:
“啊……老天!带他进来!”
崔南走进来,挥手向我们敬礼打招呼,把一封信交给希兹。
“又一封--今天早上收到的。我这么鸡婆,有什么特别的好处吗?”
希兹把信拆开,大伙一起凑前去看。我一眼就认出那信纸和纸条。纸条上是这么写的:
驼弟丹帝坐在墙上,
驼弟丹帝重重摔下,
国王所有的人和国王所有的马,
都拼凑不回驼弟丹帝。
接着,是大家都熟悉的签名:主教。
第17章 彻夜不熄的灯
四月十六日,星期六,上午九点三十分
当希兹摆脱了崔南(给了他一些任何记者都会雀跃的承诺)之后,办公室里沉寂了数分钟之久。显然,这又是“主教”的杰作,这案子已演变为“三连环凶杀案”,距离破案的线索显然也更遥远。不过,让大伙心情沉重的,倒不是这案子的难以破解,而是案子本身的恶毒。
踱来踱去的凡斯,说出了他的困扰:
“马克汉,这恶魔实在太可恶了……公园里那些孩子,在假日中起个大早,就为了寻找他们的梦想、忙着游戏……但是,却让他们看到这一幕……难道你没看出他恶毒的地方?他让孩子们发现驼弟丹帝--和他们玩在一起的’驼弟丹帝‘--躺在他们熟悉的墙脚下,死去。’驼弟丹帝‘碎裂、扭曲,任凭他们怎么哭、怎么闹,就是不可能再拼凑回去了……”
他停在窗边往外望。雾气已经消失,一道春天的阳光洒在城里的灰石道上。纽约人寿大楼上的黄金老鹰雕像正在远处闪耀。
“当然,我们都不该太感情用事,”他转过身来面对我们,硬挤出微笑,说,“它会影响我们的判断,也会左右辩证的过程。现在,我们已经确定,杜瑞克的死不是意外,而是被人所害,我们若能越快采取行动,对我们会越有利。怎么样,大家怎么说?”
虽然,他态度的转变有些勉强,但却将我们从恍惚中惊醒。马克汉立刻拿起电话,和莫朗督察沟通,要将杜瑞克的案子转给希兹侦办;接着他又打电话给法医,要他们立即送一份验尸报告过来。希兹猛然站起,连续灌了三杯冰开水,双腿张开站着,将帽缘拉到额头前,等待检察官指挥下一步行动。
52书库推荐浏览: [美]S·S·范·戴恩凡迪恩范·达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