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看着我说:“黑勒先生,我很冒昧地为你点了菜,既然你的行动比我们慢了半拍……”
我只晚了短短的三分钟,又不是急着去赶飞机?不过我还是笑着说:“谢谢你,道维斯将军。我们吃什么呢?”
道维斯将军又重新点燃了他那个古怪的烟斗,说道:“当然是吃羊排,它是这里的特色菜。”
羊肉?上帝啊!
我笑着说:“我喜欢吃。”
路易叔叔点了点头,诚恳地说道:“我也是。”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爸爸总是那么讨厌路易叔叔了。
不过事实证明是我对羊排存有偏见。赫伯特餐厅的羊排做得鲜嫩极了,十分可口。所以当将军又点了葡萄干布丁作为餐后甜点时,我没有反对,因为我充分信任他对食物的品评能力。
道维斯将军在我们吃完葡萄干布丁以后品评道:“他们在制作葡萄干布了时缺了必不可少的白兰地,毕竟我们必须得依法办事。即使我在英国的时候,我也反对在大使馆举行的宴会上提供含有酒精的饮料,这当然是遵循美利坚合众国的禁酒法令。”
我说道:“可是酒精类饮料在英国是完全合法的呀。”
道维斯将军一本正经地说:“我是美国政府的代表。”
我说道:“将军,这是一餐非常丰盛的佳肴。我很荣幸你能够屈尊约请了我……虽然我对个中的缘由感到迷惑不解。”
道维斯将军即使在笑的时候也紧紧地抿着嘴。现在他就是这样地向我笑着,这样的笑容远比一般人的严肃表情更为严厉。
“一名公仆约见并且宴请了另一名公仆,这样一种合理而又正当的行为让你觉得惊讶吗?”
我答道:“请允许我冒昧地提醒你一下,我们两个人现在都已经不是公务人员了。换句话说,我们现在都在各自经营着私人的事业。”
路易叔叔不安地动了一下。
道维斯将军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也很有道理。不过,黑勒先生,你最近不是刚刚得到市政府的嘉奖,被誉为‘法律的维护者’吗?”
“是的。”
“现在你已经选择了辞职!”
我严肃地说道:“先生,我决定辞职这件事已经完全了结了!”
道维斯将军靠到椅背上,拿下了叼在嘴里的烟斗,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说:“我很欣赏你的这一做法。”随后,他又微微向前探了一下身,说道,“这实际上就是我约请你来这儿的原因。”
我皱了皱眉,“我不明白。”
坐在一旁的路易叔叔插了进来,“内特,你可以听将军把话说完吗?”
我耸了耸肩,回答说:“当然可以。”
一到目前为止,我们三个人已经在赫伯特餐厅里呆了整整一个半小时,进午餐的客人快走光了。对于道维斯将军这样的上层人物来说,这么长时间的午餐实属罕见。道维斯将军在这样的公众场合约请我共进午餐,这实际上是一种变相的私下聚会。通常来说,这样的聚会都有某种特别的目的。
道维斯将军毫无幽默感地问道:“你熟悉胡佛总统吗?”
“我只是听说过他。”
“你认为是他把艾尔·卡朋送进亚特兰大监狱的吗?”
我轻轻笑了一下,说道:“我认为我的一位好友艾略特·内斯与此事有关。”
道维斯将军通情达理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是这样的。他是一个正直的人,过一会儿我还会谈到他的。你知道的,在芝加哥市我们中的一些人……肩负有重大的责任……这些正直的人早在几年前就意识到卡朋先生及其他的那帮手下给我们这座优美的城市带来了让人不尽满意的坏名声。”说到这儿,他清了清嗓子子,又继续说了下去,“当我在欧洲为维护芝加哥良好的城市声誉不懈努力的时候,那些黑社会的帮派分子却把芝加哥变成了世人眼中充满血腥的城市,使她曾经圣洁的名誉遭到了玷污。以卡朋为首的黑社会势力频繁地制造各类恐怖事件,并公然与司法正义对抗,这使得我的那些华尔街朋友们不得不开始认真考虑在这里投资的安全系数,于是他们决定采取行动……”
道维斯将军突然极富戏剧性地停了下来。趁他点烟斗的时候,我提出了一个问题。
“他们是怎样劝服赫伯特·胡佛把卡朋送进监狱的呢?”
道维斯将军夸张地耸了耸肩,说道:“情况是这样的——华尔街的努力早在胡佛先生入主白宫以前就开始了。不过,众所周知,在胡佛先生和安德鲁·梅伦每天清晨在白宫的绿荫草地上扔实心球的时候,胡佛都会问安德鲁一个同样的问题那就是卡朋是否被送进了监狱。安德鲁·梅伦是当时的财政部长,也是我的一位好朋友,我想很可能是由于胡佛先生对卡朋一事的关注和明确的态度使得卡朋终于银裆入狱。你也知道,在胡佛先生入主白宫以前,芝加哥市政府已经制定出两项计划,其一就是即将举行的世界博览会,我们要恢复芝加哥良好形象的最佳途径是首先改善美国人眼中的芝加哥形象;其次是向全世界显现芝加哥的良好市风。我们即将在湖区举办的这一届世界博览会将吸引上百万的人来到芝加哥,他们来自全世界的各个角落。我们要让他们看到真正的芝加哥人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都是些嗜血如命的杀人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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