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倾情看得出,这间屋子很小,几乎只有她房间的一半,摆设也很简单,古色古香的逍遥椅,堆满文件的大书桌,还有装饰的吊兰,景泰蓝的花瓶。
陆存政从书桌底部拿出一个双肩背包,交给陆倾情,说:“替爸爸办件事,带着这个包去大桥花园,找一个和你拿相同式样包的人,和他交换。”
陆倾情接了,觉得很重,把它背在肩上,问:“是不是从今天开始,我就和你一样了?”
陆存政没有答话,递给女儿一张纸,说:“这是他的电话,有什么事随机应变,尽早回来这里见我。”
陆倾情接了,转身出门,到后院的车库取了车。坐到车里,她卸下那个包,用颤抖的手拉开拉链,看到的正如她意料的一样,是一袋袋的白粉。她伏在方向盘上大哭了一场,没想到自己也步父母的后尘踏上了这条路,然而她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呢?为人子女者,为父母分忧,是以为孝,她又怎能出卖疼爱自己的父亲呢?
她起动了车冲出别墅。华灯初上,路上的行人大多匆匆忙忙。从今以后,她再也不能说她心灵纯净,因为她的心灵从今天开始就已不再属于她。
刚刚驶上宁国路,她就看见了路旁的萧誉。她的心一沉,紧张得发抖。萧誉显然也看见了她,用疑惑的眼神盯着她。她停下车,推门走下来,萧誉一眼就看见了她红肿的双眸。
“你哭了,是为你爸爸吧!”
陆倾情没回答,只是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没事,随便走走。你呢?”
“我?去中医院。”陆倾情骗了萧誉,那是她不得已而为之。
萧誉点点头,说:“问问中医也好。”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别在外面站太久,会感冒的。”
陆倾情刚要上车,就被萧誉拉住:“绕道吧,前面也许会有危险。”
陆倾情听从萧誉的建议,调转车头。上了车,她就掏出父亲交给自己的电话号码,拨通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大桥花园已经被警察盯上了,我们换个地方。”
回到陆存政的书房,陆倾情把交换来的背包扔到书桌上。陆存政打开来确认了里面的东西,对女儿说:“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愿意干这种事。”
“我还有的选择吗?从我降生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天起,就注定了我命该如此。”
陆存政转动轮椅,来到那只景泰蓝的花瓶前,顺时针旋转。令陆倾情吃惊的是,书房内竟然别有洞天,大书橱也随着花瓶的转动而转动,进而闪出一条通道。陆存政授意女儿,陆倾情便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推着父亲走了进去。
进了内室,陆倾情被这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再看屋内的摆设,已和刚才大不相同。这间屋子里有手提式电脑,有传真机和复印机,还有枪。最惹眼的是在角落里的保险柜,深绿色的铁箱子里似乎藏满了秘密。陆倾情已渐渐明白了父亲的用意。
“爸爸,你就是从这里控制他们的?如今你带我走进来,是让我接手这些吧!”
“相信我,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怎么会想到自己不到五十岁就不中用了呢?上海是个咽喉要道,如果我不找个人接替我,不止是这里,连香港那边也会瘫痪。你虽然是我女儿,但我不能为了保护你而牺牲那么多人。”
“爸爸放心吧!”陆倾情能说出这句话,连她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就这么简单、这么轻易地答应了父亲,意味着今后的日子里,她将成为上海地区贩毒组织的龙头老大。她就像一个等待加冕的女王,对未来生活中的明争暗斗充满了恐惧。她推着父亲离开密室,就回到自己的房间。萧誉,萧誉,她的心里只想着这两个字。
第二十七章
萧誉和林枫都参加了对玉佛寺案件犯罪嫌疑人的审问工作。工作进行得很缓慢,警方所能了解的也无非是皮毛的东西。林枫摘下警帽搔搔头,感觉这个案件实在有些棘手。他已被缴了枪,不可能像自己的其他同事那样去前方冲锋陷阵,他只能在办公室里审犯人、做记录。看到萧誉从外面回来,他都会非常羡慕。正因为工作无法紧张他的神经,罗紫妍的离去才更加让他心猿意马。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像古代的杀手,是不可以有情的,一旦有情,他的剑就会失去原有的锋芒。
还有一件令林枫大惑不解的事,那就是队长为什么会如此轻率地把那把名贵的小提琴送还佛罗伦萨,那是案件中最关键的证物。他本人是个会拉琴的人,虽然还未臻最高境界,但也可以算是初窥门径,他知道那把琴的音色很柔美,拉出来的曲子也一定会让人柔肠百转。
他正独自陷入沉思,萧誉从审讯室里出来,坐到他的对面,一杯杯不停地喝水。林枫看见他脸色苍白,忙问:“出什么事了?”
萧誉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说:“我早就认为我爸爸的案子破得不彻底,现在果然被我证实了。刚才在审讯室里,那个犯人交待了四年前杀我爸爸,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而我以前看案宗,并没有这么大的黑幕。凶手虽然已经正法,但他只不过是个刽子手,我一定要把幕后指使者找出来。”
这时,队长也出来了,叫过林枫和萧誉,说:“林枫,你见过这把琴,里面填充了不少名贵香料,以保证上百年的木材不会被蛀虫侵蚀。所以,那区区五十克冰毒被放在里面,是不容易被发觉的。那个香港的贩毒首领,曾在虹口区住过数月。林枫,你对那里比较熟悉,去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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