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问他:
“格林,你可以说得再清楚一点吗?”
契斯特捻熄他的烟——虽然才抽了不到几口,然后犹豫不决地敲着椅子的把手。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这件事太离奇——他妈的太离奇了。事件的背后一定有某种东西——如果我们不尽快阻止,一定会搞到非常悲惨的地步。这只是一种直觉,我没办法说得再清楚了。”
“说不定,格林先生拥有特异功能。”凡斯故作无知地下了注解。
这个人转过身来,以充满挑衅的傲慢态度凝视凡斯。“胡说八道!”他说,然后取出另一根俄国烟,再度转向马克汉,“我真希望你能亲自看一下整个情况。”
马克汉显然将信将疑:“我想你一定有个不相信警方而宁愿相信我的理由。”
“好笑的是——我并没有不相信警方。”(当格林点燃第二根烟时,从我的角度看去,他的手微微颤动着。)“我只知道,我心里自然而然地排斥'狗急跳墙'的说法。”
我无法判断他的话是肺腑之言,还是别有用心,然而我确实感觉到,他不安的神态之下暗藏着某种恐惧。最不对劲的是:在经历了这个悲剧之后,他根本看不出来有丝毫悲痛的样子。
“我却觉得,”马克汉说话了,“狗急跳墙的理论完全吻合事实。这一类的案例很多——闯空门的家伙突然受到惊吓,乱了方寸,然后就胡乱开枪杀人。”
格林忽然毫无征兆地站起来,并且开始神经质地来回踱步。
“我没有办法说服你,”他轻声细气地说,“但假如你真的了解我在说什么,你就会知道,事情远非看得到的事实所呈现得那么单纯。”他迅速地望向马克汉的双眼,“天哪!说着说着,我就已经吓出了一身冷汗。”
“整个事件太模糊,也确实很难理清,”马克汉摆出友善的态度,“我相信是这件悲剧让你心烦意乱。也许再过一两天——”
格林举起手来抗拒这个说法。
“我不那样想。马克汉,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从这儿——”他装模作样地将指甲修剪得非常整齐的手放在胸前,才接着说,“我感觉得到,警方永远找不到他们所认为的那位破门而入的小偷。”
凡斯一直饶富兴味地注视着他。现在他往前舒展双腿,抬起头来对着天花板说话。
“我说啊!格林先生——请原谅我侵犯你神秘深奥的推理——我是说,你知道谁有理由用这种方式夺走你姐妹的性命吗?”
这个人立刻陷入了茫然之中。
“没有,”他终于回答,“我不相信我想得出来是谁。天哪!谁会想杀害这两个无辜的女人?”
“我也没有半点头绪。但是,既然你不相信'狗急跳墙'是杀人的动机,而两位女士遭到枪杀又已经是绝对的事实,那么我们可以推断:的确有人要置她们于死地。我的看法是,身为她们的兄长,又一直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你也许知道谁对她们心怀杀意。”
格林激动得毛发直竖,整颗脑袋往前猛伸,脱口就说:“我没听说过。”但紧接着他立刻转向马克汉,继续对马克汉甜言蜜语,“要是我真的听说过什么,你不觉得,我早就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了吗?这件事惹得我好不心烦。整个晚上我不断思前想后,但是它——它让人头痛,非常让人头痛。”
马克汉含糊不表态地点了个头,起身走向窗边,双手环在身后,就站在那儿往下凝视由玄武岩砌成的纽约坟墓监狱。
尽管凡斯表现得很淡漠,但我知道他一直很仔细地观察着格林;而当马克汉转向窗外的时候,他从椅子上稍稍地挺直了身子。
“告诉我,”他说,一开始就带着一种讨好迎合的语气,“昨天晚上究竟怎么了?我听说,你第一个接触到倒卧在地的女士。”
“我是第一个到达我姐姐朱丽亚房间的人,”格林心不甘情不愿地纠正凡斯,“但发现艾达不省人事、背部重伤、血流不断的是管家史普特。”
“背部重伤,呃?”凡斯向前倾身,而且扬起眉毛,“那么,她是被人从背后射杀的?”
“没错。”格林说,皱起眉头看着自己的指甲,似乎在这个细节上,他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所以朱丽亚·格林——她也是从背后被射杀的吗?”
“不——正面。”
“真奇怪!”凡斯向着覆满灰尘的树枝形吊灯吐了一个烟圈,说,“事发时,两位女士都已经就寝了吗?”
“一小时之前就……可是,那又和整个案情有什么关系?”
“这可说不定,对不对?无论如何,当我们试着从特异功能人士身上追查很难说清楚的消息时,掌握这些小细节总是有用的。”
“去你妈的特异功能!”格林狂怒地咆哮起来,“难道一个人不能对某件事有直觉,不必一定要——”
“可以——可以。但是找地方检察官帮忙的人也是你,我相信,他一定希望在下决定之前能有一些资料可以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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