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一排相框。我抽出第一个,是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小女孩在对我微笑,是的,她是何欢欢。我的手一松,相框掉在了电脑桌上。我愣在那里,半响,我抽出第二个,第三个,后面的人,我都认识,有的是我的同事,有的是我的朋友。最后一个,竟然是可乐。他们都是黑白的,每个人都很安祥。
这是一个死亡名单,这些人都要死在我的手里。不,这不可能,这是恶梦!我用力锤打自己的头部,我感觉到了疼痛。
我用力的吸着烟,我坐在椅子上发呆。不知过了多久,烟盒里已经空了。我的肺好疼。我想起可乐说的话——香烟早晚会要了你的命。窗外下起了小雨,打湿了我的窗帘,一股冷风吹了进来,我打了个寒颤。
这是幻视幻听,我强烈的提醒自己,我把这些相框用力的摔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里面的微笑的人都已经扭曲了,我拿出打火机,在厨房里把这些照片全部烧掉了,整个厨房烟雾迷漫,我打开排烟罩,试图吸走这些纸灰味。
外面的雨还在下,我穿上衣服,拦了辆出租车,我要找那个算命先生。
车子在人城市里穿梭,直奔目的地。
金花路平房区,我很容易找到了那里。外面的风很冷,我把雨伞前面压得很低,但是风从四处吹来,怎么也无法抵挡寒风。那是一座普通的平房,院子很大,还有菜园子,里面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似乎很多年没有种过庄稼。我敲开了门,开门的是一个妇人。
妇人道:“外面很冷吧,快进来。”
我道:“还好,阿姨,先生在吗?”
“在,他在的。”
我随妇人进入屋子。屋子里没有开灯,比外面还要阴暗。
一个精瘦的老人在客厅里踱着步,走来走去。他似乎没有看到我。妇人道:“先生,有客人来啦。”
先生嗯了一声,我走进客厅,正要开口,先生道:“人的事,非常的麻烦。”
我想听听他怎么说。我道:“先生您已经知道我的事了,久闻您的大名……”
先生一摆手,道:“先别给老夫戴高帽子,我帮不了你太多的忙。”
我道:“先生您神秒算,能否指点一二?哎,我,我最近……”
先生插道:“你活在虚幻的世界里,要我如何能帮得了你呢?”
我急道:“虚幻的世界?先生您说我现在是在梦里?”
先生道:“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亦真亦梦,你说它是真的,就是真的,你说是假的,它又存在,你说是不是在梦里?”
我听得糊涂:“先生您帮我,我真希望这就是个梦,可是这个梦什么时候能结束?”
先生幽幽的道:“世间的事,大数已定,绝非你我凡夫俗子能改变得了。你身上杀气极重,近日之内必有杀虐,而这些杀虐事实上却早已发生,又似乎都是过去的事,而对你来说现在又没发生,很奇怪,不知道你是否能听明白。另外你印堂乌黑,代表你又是早死之人,命中注定你要沾染血光之灾,你现在还能活着在这里和我说话,已经是万幸了,你命运不知道掐在谁上的手里,老夫暂时计算不出。”
外面的雨点连成了片,屋子里安静极了。
先生又道:“我能看到你在恐惧,你以为怕就有用吗?害怕,只能让失败来得更快。”
“是,先生,我是很害怕,先生,带我走出这个恶梦,我求您。”
“你夜闯坟地,丢了三魂六魄,而你的半条小命,或许在你自己的手里。”
我惊道:“先生您说的意思是……您是说,我去面试的地方不是工厂,是坟地?”
先生道:“不错,那里都是冤死鬼,都是被阳寿未尽而是意外死的人。或者说他们都是不应该死的人,多年以来,他们死不瞑目,所以才会出来祸害人。”
我道:“那他们为什么偏偏会选择我呢?”
先生道:“你以为只是你自己吗?就在这个金通市里,还有很多很多的人和你是一样的命运,我不知道这些人是谁,但他们每天和你一样活在似梦非梦的恐怖里世界,有的,甚至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他们在梦里杀人,白天的时候,有的更会去自杀。而这些案子始终破不了,最近来过许多警察希望我能给他们一些帮助,我也无能为力。”
我道:“为什么?先生,把这些人绳之于法,世间不就太平了吗?”
先生笑道:“这些案子根本就分不清到底哪些是自杀,哪些是他杀,连凶手都不知道是谁,如何抓人?你想的太天真了,世间一物克制一物,怎么会有太平的时候呢?如果世间太平了,那也就没有人了。”
难道说是没有办法了?还是先生不想帮助我?我暗暗的思忖着。我道:“先生,是不是为那些意外死去的人报仇是不是就能让他们瞑目?”
先生道:“怎么可能呢?被人害的,或许能找到凶手,可是病死的,淹死的,自杀死的,你去找谁报仇呢?能不能平息这件事,要看你自己的意志力,别的,都是空话。回去烧点纸,可保你三日安宁,第四天就不一定了,第五日再烧纸,还能保三日安宁,以此类推,虽然不是长久之计,但总比你天天害怕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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