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注视着我,脸上是打趣的神情,“什么?”
“这里也许……有别的人同你在一起。”
“谁?”她皱了一下眉头,“弗莱德?他被关在那座可怕的监狱里……可怜的家伙。”
“不,我……阿美,这里有孩子吗?”可笑的句子一下子从我的嘴里冒出来,“你有过一个孩子而他们把他从你身边带走了吗?”
她的笑容只绽放了一半就凝固住了,她用手指轻触了一下我的鼻尖,然后问:“谁告诉你我怀孕了?”
“你的秘书。”
“玛戈?”她脸上的笑意加深了,“我打赌你同她睡过觉。”
“差一点儿。你怎么样?”
她在我胸前捶了一下,“我真不该相信那个傻姑娘,我希望你不要太失望……我希望你大老远到这里来不只是为了做一位父亲……但绝大多数男人在听说这不过是一场虚惊时往往会如释重负。”
我揽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我是如释重负……虽然我也不介意成为你孩子的父亲……但是想一想我们的孩子要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
她抽开了身,她的眼睛里露出理解的神情,点了点头。她拉住我的手,带我走到铺在地上的睡榻前,我们坐了下去,盘着双腿,像玩印第安人游戏的孩子,双手互握。
她的笑容有一丝不自然,“内森,我恐怕……这是别的事……”
“什么事?”
“我原以为是孩子……永远也不会有孩子了……不论是在这样的环境里,还是在其他的环境下。”
“这是什么意思?”
她捏了捏我的手,“我原来也以为是怀孕,内森……但它是早期绝经……”她摇了摇头,神情中是无法释然的遗憾,她接着说,“两者的,嗯,症状是相似的。”
我用手臂环绕住她,让她靠在我的身上,“你选择了一个坏天气登场,女士。”
她柔和地笑起来,“我什么也没有感觉到……当他们把我带到这里来时,我由于痢疾病得很厉害……你能想象得到吗?我的病势发展得一日千里……他们让我在这里的医院中住了好几个月……我差点死掉了。”
“你也在那座监狱里待过?”
她转动了一下眼珠,兴致勃勃地点了点头,“哦,我的上帝,是的……那座监狱,同弗莱德一样的牢房——那座肮脏的小楼里有四个令人作呕的牢房。但我只在那里待了三天,我昏迷了过去,被唤醒时,我不知道……是在六个月以后。”
我皱起了眉头,“那么说你真是病得要死了,是什么使你昏迷的?”
她耸耸肩,“或许他们给我打了麻醉剂,我并不清楚……”她眯起眼睛打量着我,似乎直到此刻她才让自己相信我不是一个幻影,“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内森?谁派你来做这个轻率的冒险的?G·P?”
我的笑声变得控制不住地嘶哑,“根本不是,他断言你死了,在两年以前;然后他又结了婚。”
血液从她的脸上消失,她的脸色更苍白了。
“嗨,”我说,“我很抱歉……我对这件事并不是真的这么无动于衷……”
“没什么,它只是……我知道他早已不再爱我了,而我从来也没有爱过他,真正的爱。但我们是……一个整体,你知道吗?一种搭档关系,我想我……理应值得他对我更好些。”
“你可以对唱诗班布道。”
她向我粲然一笑,用手指勾住我的衣领,轻轻拽着,“你的意思是,向牧师布道?关于哪方面的?谁派你来的,你这个出色的疯子?”
“出卖你的那些肩上带星的家伙,”我说,“山姆大叔与他的各类私生子们。”
我告诉了她发生的一切,用简洁的语句向她清楚地陈述了纲要,从我一九三七年那次非正式的调查开始(当我说到我在麦尔斯的收音机里听到她被捕的全过程时,她的脸上露出了迷惑而又吃惊的神情),到我目前的任务,扮演爱尔兰共和军的特使奥列瑞神父——只是省略了苏朱克局长请求我办的事。
然后,轮到她告诉我她和努南如何被日本战舰上派出的大船捕获的全过程;他们如何被囚禁在一个叫朱雷托的岛上,在那里医生医治了努南迫降在水面时受的伤;他们如何被从一个日本海军基地转移到另一个,途中经过许多小岛,最后到达塞班岛。他们在塞班岛上受到苏朱克和其他一些人的审问——他们否认自己是间谍,也早已把摄像器材扔进了海里——并被关人监牢。
“我在监牢里昏倒以后,在医院里躺了很长时间,”她说,“然后被送到这里来。在这里,他们多少对我礼貌些,我真的感觉就像幽禁在家中。”
“就是说,你可以随意来去?”
她点点头,耸了一下肩,“在界限之内。至少总有两个以上的土著警察监视着我,在这儿的旅馆中——无论黑天还是白天;如果我外出,他们就是我的影子……甚至只是到户外厕所这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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