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内特,还有一些事我要告诉你,是私人事情,但我认为你应该知道。”
“说吧。”
门上响起了敲门声,在我们两个人还未来得及答话时,乔——那名男仆——探头进来,说:“狄卡瑞小姐——普图南先生与米勒先生回来了。”
“但他们现在不应该回来!”
“普图南先生回来了,米勒先生同他在一起。”
然后乔关上门,离开了。
“天啊,”她说,“在明天下午之前他是不应该回来……”
“我们无处藏身,”我说,“我也不打算从窗口跳出去。”
我同她走到起居室,在那里,普图南——仍像往常一样穿着双排扣灰毛料西服,打着黑白相间的领带——正一边走进来,一边说:“你想让我怎么做,米勒?沉浸在公众的悲痛中?”
那个男人走在他的身后,他说:“我想说的是,你应该对那群记者表现得坚决一些,‘我相信我妻子能应付任何情况……’”
普图南像交警一样举起一只手,打断了他同伴的谈话,他向玛戈与我点了一下头。
“我们来客人了。”普图南说,从无框眼镜后面射出来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在我的身上。
威利姆·米勒——穿着黑色毛料西装,打着黑底带红点的真丝领带,领带上一个个小红点,如同一滴滴鲜血,他看起来就像一个承办人——立刻挤出一个微笑来,笑容中却没有丝毫暖意。他个子很高,身材匀称,灰色的头发梳向蛋壳一样的脑后;皮肤灰暗,眼睛深黑,在黑色的眉毛下透露着警觉;他的嘴唇很丰满,甚至性感;整张脸孔上除了冷漠没有别的情感。
“是谁?”他问,是一种愉快的,甚至柔和的男低音。
“黑勒?”普图南回答着米勒,似乎他还没有认出我来。
“G·P,”我说,“你没有想到吧。”
“你也没有吧,”他说,“你来做什么?”
我们站在门口,不自然地相互对视,就像两个忘记了自己手中的左轮手枪的枪手。
“我担心你妻子,”我说,“我到这里来表达我的慰问及提供帮助。”
“黑勒先生打电话来,”玛戈说,脸上绽放出一朵动人的笑靥,同米勒那不详的漫不经心一样,“于是我邀请他到家里来。希望我没有出格,普图南先生,我知道他是A·E的朋友……”
“你为什么不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呢,玛戈,”普图南说,“回你房间去吧。”
她点点头,说:“好的,先生。”向我忧郁地一瞥之后,她离开了。
“想喝点什么吗?”普图南一边问我,一边脱下西服。
“为什么不呢?”最好有祖姆别尔。
“乔!”他叫了一声,那个男仆立刻出现,取走普图南的外套。米勒没有脱下外衣,也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里,脸上带着没有任何意义的微笑,他双臂抱在胸前,重量均衡地压在两条腿上。
“给黑勒先生来一杯朗姆酒,”普图南吩咐着乔,“我和米勒先生要鸡尾酒。”
米勒打了一个拒绝的手势,“我马上走,谢谢你,乔。”
乔点了一下头,离开了。普图南松开领带,解开袖口的纽扣,把袖子挽了上去。“内特·黑勒,”他说,“这是威利姆·米勒,他在,嗯……”
他没有说下去,把话留给米勒,米勒接口说:“航空商业局。”
我们握了握手,他的手很冷,也很有力,却不过分表现出来。
“黑勒先生在芝加哥开办了一家A—I侦探事务所,”普图南对米勒说,“他曾为我做过事,一两年前,陪伴A·E做了一趟演讲旅行。”
一个小小的微笑浮现在一侧颊边,同普图南一样,米勒也很少眨眼睛,面对着那样的两个人,你的感觉就像是在看蜡像展。
“你有些脱离你的轨道了,是不是,黑勒先生?”
“每次我离开芝加哥,”我从容地说,“总有人这么说。你认为我应该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吗?”
米勒不易察觉地耸耸肩,“在家乡总是有优势的。”
附近门厅内的电话铃响了起来,普图南嚷着说:“我去接。乔!只管弄你的饮料!”
米勒与我互相注视着,我也给他一个同样不置可否的微笑,普图南走去接电话了。我们都没有说话,都在侧耳倾听——此外我们别无选择。那是一个长途电话,普图南提高了嗓音,语调比平时更令人反感。
“好了,碧苏卡,”他说,“我知道你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煎熬,谁还能比我知道得更清楚?……是……是的,我知道,亲爱的……”
我问米勒:“你知道他在同谁讲话吗?”
“知道。”
“谁?”
他似乎在思忖着是否应该回答我的问题,然后他说:“弗莱德·努南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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