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意思?自己的人生,原来都浪费在了无休止地束缚那个男人上。有什么意义?自己的一切,原来都只是为了挽留一个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无论你怎么憎,怎么爱,怎么绝望,怎么伤痛,到头来,不都是像现在这个样子,一无所有地离开这个世界吗?那她所做的那些,甜蜜的,曾经有过了幸福的收获,丑恶的,就像现在,有这样悲哀的下场吗?
她忽然安静下来了,不挣扎,不求上去,她累了,好累。
她不要上去再跟什么别的女人争一个男人,她不要了,谁要,就谁拿去吧。
自己真傻,为什么不知道,选择好好地过属于自己的生活呢?为什么任由一个男人就糟蹋了自己宝贵的生命?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强行留下来有用吗?还不是更痛更深地让自己受到伤害?
她后悔地自问着,任由薄弱的身子,像秋天里飘扬在风中的树叶,一直往下坠。
很安静。
第一次,她才发现自己的世界里除了无休止的争吵,嘶喊,跟咒骂,还有祥和的安静。
真美妙。自己的世界,是从什么时候起,灭绝了这样美好的宁静的?
就是这个时候,她听到了那个美妙的声音,而原本昏暗的海里的上空忽然一片澄清,亮得如同放阳日的天空,蓝得简直想要吸收完你嘴里的甜味。
是阳光从海面照射下来了,一丝一丝的。
她其实应该已经没有知觉的,她却凭着皮肤感受到了这一切,她不能开口说话,可是她却能在心里看到这一切。
那些声音接触到了她的皮肤,如细微的音符一般钻进了她的身体里面,让她全身发颤。
很酥软,很贴心。
自己就像是一条鱼,无拘无束地自由地在海底畅游着。
她看到了声音在身体上溅出的无数泡泡,在泡泡中,一条银色的尾巴摇曳着出现了。
是一条鱼,一条银色的大鱼。自己的身体很软,仿佛正要化身成那条银色的大鱼。
更多的声音涌过来了,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揽住它们。没想到却触到了一张冷冷的东西,是,纸张?她惊讶地张开眼睛,回到了阴天里雨水潮湿的世界。
是一个信封,白色的信封。躺在枕头底下,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
谁留下的信?给自己的吗?
她一怔,好奇地把信封拆了,把里面薄薄的一张信纸抽了出来,只瞥到第一行,便慌乱地把信纸扔了,仿佛是接触到了致命的毒药一般。
那上面第一行字,这么写着:我知道你的秘密——
她惊骇地急促呼吸起来。
谁会知道自己的秘密?
巫婆?是巫婆吗?
日期:2010-6-3013:33:00
八
张笑芬的房子里有一个很大的厨房,对着院子而开的窗台前是两个灶炉,一边大锅里烧着一个蒸屉,另一边揭开盖的锅里热气直冒,灶台后面是个蓄水池,池子旁边是两个盥洗池,在靠着处理台的水池边上陈师傅正利索地处理着一条刚剖开肚子的鱼:取出里面带血的内脏,扔了,保留着气瓢,然后放到水龙头下面冲洗干净,再把鱼身上残存的小鱼鳞剔除,而另一头,是瓶罐装煤气,接着的唯一一台煤气灶上小火煨着个小煲。盥洗池转角后面是一排壁橱,其中还有一个掉漆的木橱子,橱子隔壁是老得发黄的冰箱。
陈师傅刮着鱼鳞,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郑永浩,“许艳喝下的砒霜?哪来的?”他笑了笑,“你也看到了,嫂子这可是幢古旧的老房子,什么老鼠,虫子啊,房梁上,地板下,全都是。我买回来的杀虫剂,灭鼠药里,可都含有砒霜,更别说严重的时候,按照土法子灭鼠驱虫,那砒霜量用得就更多了。”
“这些许艳都能接触到?”
“当然,我藏着掖着干嘛呢,谁知道那丫头会拿走这些东西做傻事情?”陈师傅说着,在鱼身上快速地划了三刀,翻过另一边,再三刀,然后放到了碟子里。
“你就没发现这些杀虫剂或者是灭鼠药少了?”
“没发现。”陈师傅答,“哎,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在做,杨斌他也做,有时候放多了,药就用得快一些,放少了,留下来的就多一点,你说砒霜这玩意儿,一点点也能毒死人,谁能看得出这区别,是不是?许艳那丫头平时也不常出现在大伙面前,就算她哪天夜里偷偷从我们工具房偷了砒霜,谁会注意呢?郑先生,你也来这有几天了,你见过许艳吗?你一定没见过她平时的样子吧?”
陈师傅看郑永浩摇头,继续说了下去,“她平时就一副吸毒过度的样子。”
郑永浩一脸纳闷,陈师傅把手上的活停了下来,“她不是有那个怪病吗?每天都要服用大量的维生素A酸,日子长了,结果就出现中毒症状了。所以,要说许艳是中毒死的,一部分也得归罪那药上去了。”
郑永浩无话可说,“工具房在哪里?”
“就在院子外边。你要不去瞅瞅?”陈师傅说着,把自己的手用抹布抹干净了,然后打开厨房那个木橱上面的小屉子,掏出了一串钥匙扔给了郑永浩,“用完了记得把钥匙放回这里,免得我们要找的时候找不着。”
陈师傅看郑永浩要走,临时又叫住了他,“郑先生,我提醒你一句,许艳这丫头的事情,还有她那模样,别让村里的人知道了,否则,嫂子她的日子可更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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