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许艳服用下去的毒药,是从这个工具房里得到的,那么害死她的人,一定就是熟悉这个屋子的人。就如他一开始推想的一样,有嫌疑的人要符合的条件:一是知道这里放有毒药的人,二是有机会把毒药放进许艳的药盒子里的人,三是,可以进入许艳房间的人。知道这里有毒药的人,包括了原本便住在这里,熟悉屋子环境的人,还包括从屋子里任何一个人口中,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文雨天,几乎所有人都有可能,而有机会把毒药放进许艳的药盒子的人,范围则小多了。许艳的那些药盒都是嫂子托人从城市的药店买回来的,一直服用也没出过事,所以,蓄意把毒放进药盒子的人,要能接触到这些药。平时药同样是放在一楼书房的,那么,知道是谁在出事前进过书房,亦能排除几位没有嫌疑的客人,最后一点,可以进入许艳房间的人。只有能进入房间的人,才有机会做把腿缝起来那样荒唐的事情。就他看来,可以进入许艳房间的人有两个人,一个是小菊,因为许艳平时的饮食都是她负责的,虽然他来这里后没见过小菊进入许艳的房间,小菊也否认在那天送了午饭后直到发现出事,再没打扰过许艳,而平时也是敲开门后许艳把食物拿进去后便马上把门锁上,但依然有可能在许艳开门后强行进入,另一个人,当然是张笑芬了,她是唯一有许艳房门钥匙的人。可是张笑芬是许艳唯一的亲人,而且行走不便。两个人论起动机,似乎都找不到。而且,随后许艳的尸体不翼而飞,至今没有在屋子里的哪里找到,也许是被转移出去了,考虑到要搬动许艳的尸体,凭娇小的小菊跟弱不禁风的老人根本做不到,这样推论又进入了死胡同。
那么,把陈师傅跟杨斌考虑进去,两人分别是张笑芬的厨师跟杂工,许艳甚少跟他们来往,听杨斌说他甚至从没能跟许艳见上一面,没有杀害许艳的理由,至于那一天到达的其他客人,丁曼红,黄伟文,李捷飞都是第一次来这里,更谈不上什么动机了。
郑永浩想起许嫂子谈论许艳过去的事情的时候的遮遮掩掩,似乎顾虑重重,也许,现在住在这个屋子里的人,无论是主人,还是客人,都有些事情瞒起来了。郑永浩想起了昨天夜晚收到的那封信,眼皮直跳:
我知道你的秘密——
那个送信的家伙,知道我的秘密?
为什么?是客人中的谁吗?
郑永浩焦躁起来,随手把拿出来的东西放回去,关上工具房的门,撑开伞,然后经过屋前,打算绕到厨房后门,把工具房的钥匙放回了柜子里。才走出去,经过侧楼,不经意地望了上去,想起刚来的那一天,自己就是这样望到许艳的身影的。可没想到,今日——
他才瞥了一眼,脸色便一变,他辨认出就是在楼梯口的另一边,许艳房间对面,有条人影晃了过去。身材很高大,不像是女人?沈蕾的丈夫回来了?
他想起了那双雾一般的眼睛,似乎听到了钥匙转动,房门打开的声音,心里一阵惘然。
在来这村子以前,自己整天埋头于案子,遇上的女人,除了局里的同事,便是嫌疑人,犯案者,或者是受害者的尸体,那是个血腥而冷酷的世界,所以极力隐藏自己的软弱,而不知道如何跟女人正常的交流。放下所有的公务后,第一次想要有认识女人的欲望,便遇到了沈蕾。不同于女同事的铁骨铮铮,不同于嫌疑人的狡诈油滑,不同于犯案者的欺瞒丑陋,更不同于女尸的冰冷苍白,这是个有着正常女人的温度,有着正常女人的软弱的身体,他嗅到她的呼吸的时候就明白了,她是自己喜欢的那种女人类型。他可以想见,在家的时候,她作为主妇有多么的贤惠体贴,可惜,却已经是别人的妻子。即使是对感情破裂的夫妇,那也还是别人的女人。
她说,她想跟她丈夫离婚,也许——,不,他摇了摇头,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听某人曾经说过什么“宁教人打崽,莫教人分妻”,这么不道德的事情,怎么可以这么想?
他走到厨房后门,刚好看到采购回来的陈师傅,于是把那串钥匙扔过去给他:“工具房的灯有点问题,要换了。”
“是吗?我下次去看看。”陈师傅接过钥匙,放回原位。
“怎么,李先生回来了?”郑永浩随口问道。
“谁?啊,李先生,你说的李先生,是哪位?”陈师傅看看郑永浩不太自在的脸,明白过来了,“你是说李太太的男人?不,他还没回来,至少我没见到他。”
第53节
对呢,那位李先生是驾车出去的,他在工具房的时候,可没见到他们的车回来了。那么,到沈蕾屋里的男人是谁?郑永浩闻到了从喉咙上来的醋意,随后意识到了不妙:跟许艳一样,他从没发现在客人当中,沈蕾是跟谁特别亲近的,特别是男人,那么,沈蕾怎么会允许除了丈夫以外的谁进入自己的房间呢?
日期:2010-7-1612:45:00
十七
她浑身懒洋洋的,一阵困意止不住地涌了上来,是惯常的习惯:身体告诉自己,午休的时间到了。
她把电话放回去,躺到床上,把被子轻轻拉到身上。在这幢房子里,每个客房里都有一部电话分机,刚才,她用自己房间里的分机给自己的男人挂了个电话,很快便被他结束了话题:“蕾蕾,有什么事情等我回去再说好吗?我快把公司的事情忙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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