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达一百五十名左右的府警及临近的警察赶来支援只有七名刑警的木津署,并不失时机地开始展开调查。这么一来,吉本手下的刑警都干起了如同接待组那样的差事来。
最初阶段,府警的刑事部长亲自坐镇指挥,可鉴定工作一结束,从府警搜查一科派来的东谷警部便被委以指挥全权。
东谷毕业于京都某私立大学,据传他深得刑事部长的赏识。虽然今年才三十五岁,可在实际业务能力这一点上却得到了“即使在府警中也是出色的”,这样高的评价。
吉本虽然和东谷级别上同为警部,可年龄却比对方大七岁,的确到了人生的厄运之年。但是从见到东谷的第一面起,吉本便不由得感到对方身上有种压过自己的气势以至自己根本找不到半点前辈的感觉。“的确是个不愧于‘府警第一’称号的干练之人。”吉本想。
从洗衣店的人缝在佛谷的死者——该名女性穿着的夹克上的名字只知道她大概叫“野平”。中央赛马曾经有个叫此名字的骑术高超的骑手。
除此之外判明的情况有:该死者年龄介于二十岁至三十岁之间,血型为A型,披一头垂肩黑色直发,牙齿有治疗过的痕迹等特征。虽然衣着凌乱,但那是滚落时所致,感觉不到有过与人撕斗或被人施暴的迹象。从以上情况来开,可以认为当被害女性面向佛谷站立时,被人从背后用钝器猛击头后部,随即滚落谷中而亡。
召集在一起的刑警多达上百人,他们对周边的搜查寻证工作顺利推进着。虽然范围广,可因为与都市不同成为走访对象的住家及居民的数量有限,所以寻证工作的效率极高。
特别是以现场周边——净琉璃寺旁边茶店兼土特产店的一对夫妇曾经见过与死者特征吻合的一名女性。
“我记得是在十天前,那天下着冷雨。”
茶店的主人吉田武男和妻子初枝这样讲道。据其讲:初枝不忍心看着她在净琉璃寺的山门下淋雨,便上前借伞给她,对方冷淡地说了句“不用了”便离去了。
据这对夫妇讲:他们对于她从什么地方怎么来的、有没有同行者、要去那里等情况一概不知。
“不过,那时她是独自一人。而且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初枝以女性特有的洞察力说道。
但是,最后她等不到人便离开了。
那位女性是否就是叫做“野平”的死者,还无法确定。虽然给吉田夫妇出示了被害人的照片,但毕竟是张令人不忍目睹的照片。让这对夫妇回想死者生前相貌的要求多少有些强人所难了。
“如果是活着时候的照片,我们也许会看出是否为同一个人。”
夫妇俩异口同声说道。
总之,当务之急是确认被害者身份。搜查总部通过府警开始对已向全国的警察局发出离家出走或者下落不明者的搜索请求的个案进行核对作业。
5
看东大寺、看药师寺、看唐招提寺、看法隆寺……
虽说是驱车游览,可也要花费时间,所以也颇感疲惫。浅见和美果返回奈良市区,走进一家茶店模样的店铺。
配着用吉野葛做的上等茶点喝粉茶,这要是在东京的话,是很难体验得到的。
一喝光浓稠的绿色液体,人的精神便为之一振,可腰腿却反而倦怠起来。
“不知为什么,觉得好象完全中了国家级重要文化遗产的毒气似的。”
浅见讲了一通过于坦率的感想。美果瞪了他一眼。
“浅见,你为什么总说些故意暴露自己缺点的话呢?”
“其实我并没打算那么说。即使是和尚满怀喜悦诵读的经文,如果过长的话,也会成为令人索然无趣的东西。”
“请不要大声讲这些话。在奈良和京都,是不准讲寺院及和尚坏话的。”
“连想说的话都不能讲真是让人难以接受。沉默不语是因为肚子里憋着话,不是有这么句俗话吗?但是说到阿部你,尽管外表完全是个开朗的现代女性,可实质却是比较墨守传统的老派。”
“我虽然不是老派作风,可是只要是与奈良或京都以及寺院或佛像有关的,我就是个顽固的保守派,就是个拥护主义者。”
“如此吸引你的究竟是什么呢?”
“这个……是什么呢?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归根结底,大概是因为喜欢佛像吧!没错,一定是因为我喜欢佛像。每当我和佛祖面对面时,就觉得好像认清了自己似的。”
美果闪动着双眼说道。
“龟井胜一郎曾在一本书里写到。他说,希腊神殿的雕刻总是在向人们讲述着什么,而日本的佛像则缄默不语。只是让人诉说心声……我觉得这里写得好。什么都可以向佛祖倾诉。每当面对半闭双眼如磐石般稳坐在那里的佛像,就会把盘结在自己心底好像沉淀物一样的东西全部倾吐出来……要是这个人的话,绝对会为自己保守秘密的……我相信这一点。”
浅见没有半闭着眼睛听,可美果却把自己的感想一股脑儿地讲了出来。美果把佛像称为“这个人”,浅见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连自己也要和佛祖一样必须承担“保守秘密”的义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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