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毛骨悚然。”弗尔南德斯说。
一条条线拉起的白色线框开始出现了,勾勒了一个新的空中走廊的轮廓,剩余的空间部分一点点地填实,创造出一个坚固的外形。
“这一个走廊看起来又不同。”弗尔南德斯说。
“我们正通过一根T—1高速数据线路进行连接,”桑德斯说,“但是即便这样,速度也很慢。”
空中走廊在他们的观察中重建起来,这一次两面的墙是灰色的,他们面对的是一个黑白分明的世界。
“没有彩色?”
“该系统设法创造一个比较简单的环境。彩色环境意味着要存取更多的数据,所以这里的环境是黑白的。”
新的空中走廊又添了一些灯、一个天花板和一个地面。过了一会儿,桑德斯问:“我们进去吧?”
“你是说,康利-怀特公司的数据库就在里面吗?”
“是的。”桑德斯回答。
“我不明白,”她边说边指向前方问道,“这是什么?”
他们的正前方是一种大量的黑白相间的自喷静电,静电顺着地面流动着,也顺着两边的墙奔跑着,同时还发出响亮的嘶嘶声。
“我认为这就是从电话线里跑出来的静电。”
“你认为可以穿过去吗?”
“我们必须穿过去。”
他往前迈步,突然传来一阵嗥叫声,只见一条大狗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这条狗长着三只头,眼睛能同时看到各个方向。
“这是什么东西?”
“也许是他们系统警卫的代表。”他此时想到了彻里和他的幽默感,一定是他设计了这种滑稽的东西。
“它会伤害我们吗?”
“路易丝,其实它只是一幅漫画。”当然,某个地方肯定有一个正在工作的康利-怀特数据库的真正的监视系统,也许它是自动控制的,也许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观察用户前来使用这个系统。可是此时差不多是纽约凌晨一点钟,这条狗多半是一种自动装置。
桑德斯往前走着,踏步穿过大量的流动静电。当走近那条狗时,狗嗥叫个不停,三只头旋转着,那漫画似的眼睛注视着他走了过去。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什么事也未发生。
他回过头来看着弗尔南德斯说:“上来呀。”
她试着向前移动步子,那个天使呆在他们身后,悬浮在空中。
“天使,你来吗?”
没有回答。
“可能天使不能穿过通道,”桑德斯说,“没有编制程序。”
他们沿着灰色的走廊前行,两边排满了未做记号的抽屉。
“这很像一间待人认领尸体的陈尸所。”弗尔南德斯说。
“嗯,我们终于到了这儿。”
“这就是他们公司在纽约的数据库吗?”
“是的,我就希望我们能找到它。”
“找到什么?”
他未回答,而是随意走向一只档案柜,拉开抽屉,浏览着文件夹里的文件。
“建筑批文,”他说,“好像是马里兰州的一个仓库。”
“为什么没有标签呢?”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桑德斯看见所有的档案标签渐渐地从灰色的表面冒了出来。“我猜想这其间要有一点时问。”桑德斯转过身向四处看去,快速地扫视着其他标签。“好,很好,人事档案在这面墙上,就在那儿。”
他沿着墙向前走,拉开了一只抽屉。
“哎呀。”弗尔南德斯说。
“什么?”
“有人来了。”她用一种古怪的声音说道。
一个灰色人影从空中走廊的顶端走来,因为距离太远,还辨不清到底是什么玩艺儿,那影子只是大步流星地径直朝他们走来。
“我们怎么办?”
“不知道。”桑德斯答道。
“他能看见我们吗?”
“不知道,我想看不见。”
“我们能看见他,而他看不见我们吗?”
“不知道。”桑德斯努力分析着眼前的情况,彻里在那家饭店安装了另一个实实在在的计算机系统,如果有人操作那个系统,那么他或者她就有可能看见他们。但是彻里曾经说过,他的系统也在描绘其他用户,诸如由计算机进入数据库的什么人,而使用计算机的人还看不见他们,计算机用户是不知道这个系统里还有另外什么人的。
那个人影继续前行,它好像是一蹦一跳,而不是平平稳稳地向前运动的。此时他们看得清楚多了,他们已能看见眼睛、鼻子和嘴巴。
“真是令人毛骨悚然。”弗尔南德斯说。
人影更近了,面目已完全清楚。
“不要开玩笑了。”桑德斯说。
原来是埃德·尼科尔斯。
人影走近后,他们才看见尼科尔斯的脸拙劣地描绘在一张黑白照片上,照片裹着一只蛋形头颅,头的下面是能够走动的灰色人体,活像一个人体模型或者木偶。这是一个计算机生成的人形,这说明尼科尔斯不在实际系统旁边,他也许正在饭店房间里使用着自己的袖珍计算机。尼科尔斯的人形向他们走来,从容地从他们面前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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