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他没有感觉!”
加文又踱起步来。
“车来了。”布莱克本指着街那头说。那辆林肯牌轿车正向他们开来。
“总算来了。”加文说,“你瞧,菲尔,我对在桑德斯身上浪费时间已经腻烦了。我们想表现出善意,可不起作用。总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有感觉呢?”
“这点我一直在考虑。”菲尔说,“桑德斯在干什么?我是说他究竟在干什么?他在诽谤梅雷迪思,对吗?”
“他妈的对极了。”
“他毫不犹豫地对她进行诽谤。”
“混帐的他是不犹豫。”
“他所说的关于梅雷迪思的事情不是事实,不过诽谤的特点就在于它不必是事实,而只要是大家愿意相信是事实的某个东西就行了。”
“所以怎么样?”
“所以也许需要让桑德斯尝尝那是什么味道。”
“什么是什么味道?你在说什么?”
布莱克本若有所思地望着正在开过来的轿车。“我觉得汤姆是个粗暴的人。”
“噢,见鬼,”加文道,“他不是。我认识他多年了。他是只讨人喜欢的猫咪。”
“不,”布莱克本揉揉鼻子说,“他不是猫咪。我觉得他很粗暴。上大学的时候他是橄榄球队员,是那种不太守规则的球员。在公司球队里打球的时候,他把人家撞得东倒西歪的。他性格里有一种粗暴的东西。说到底,男人大部分都是这样。男人是粗暴的。”
“这是什么屁话?”
“你得承认,他对梅雷迪思很粗暴,”布莱克本继续说着,“大声嚷嚷、吼叫、把她打倒、性,还有暴力。他是个失去控制的人。他比梅雷迪思高大得多。只要让他俩站在一起,谁都能看出这种差别。他高大得多,也强壮得多。你只要望望他就能看出,他是个欺负人的凶汉。他那漂亮的外表只是个掩护。桑德斯属于那种男人,他们虐待没有自卫能力的妇女,以此来发泄自己的恶意。”
加文沉默了一会。他斜着眼睛看看布莱克本。“你没法让人家相信你这话。”
“我想我能让人家相信。”
“头脑正常的人不会相信的。”
布莱克本说:“我想有人会的。”
“是吗?谁?”
“有人。”布莱克本说。
汽车开到人行道边停下来。加文打开车门。“好吧,”他说,“我所知道的,就是我们得让他来谈判。我们需要施加压力,让他坐到桌子上来。”
布莱克本道:“我想这可以安排。”
加文点点头。“这事交给你了,菲尔,一定要做到。”他钻进车里。布莱克本也跟着他钻进去。加文问司机:“你他妈的跑哪儿去了?”
车门砰的一声带上。车子开走了。
桑德斯和弗尔南德斯一起乘坐艾伦的车回调解中心。弗尔南德斯听完桑德斯所述的与加文的谈话内容后,摇摇头说:“你根本不该独自一人去见他,如果我在场的话,他就不敢这样对待你。他真的要你对所有女人们作出让步吗?”
“是的。”
“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居然还找出了一个我们应该保护性骚扰者的堂而皇之的理由。这真是绝妙的一着。人人都该无动于衷地眼看着她干犯法的事,就是因为她是女人。这理由太妙了!”
听了她的话,桑德斯打起了精神,因为原先和加文的谈话搅得他心绪烦乱。他知道,弗尔南德斯在做自己的思想工作,要让自己振作起来,不管怎么说,她的话起了作用。
“谈话内容荒谬可笑,”弗尔南德斯说,“后来他还威胁你了?”
桑德斯点了点头。
“别再想了,这只不过是一种恐吓。”
“你有把握吗?”
“绝对有把握,”她答道,“他只是说说而已。不过至少你现在明白为什么她们说男人就是不懂这个道理的原因了。加文对你说的这些话和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多年来叫嚷的如出一辙:站在性骚忧者的角度上来看这个问题吧,虽然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很不对,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大家回去上班,我们这个大家庭又会像过去那样和睦愉快了。”
“令人难以相信他会说这些。”艾伦边开车边说道。
“是的,特别是在这种年代,”弗尔南德斯说,“不要再重复那些废话了。哎,加文有多大了?”
“差不多60岁。”
“怪不得他会那么说,布莱克本那时应该告诉他,根本不能接受他的意见。根据有关条文,加文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起码他必须调走梅雷迪思,而不是调走你。而且可以这么说,他应该将她解雇。”
“我想他不会的。”桑德斯说。
“是的,他当然不会的。”
“她是他的宠儿。”桑德斯说。
“更重要的是,她是他的副总经理。”弗尔南德斯说。他们的车朝山上的调解中心驶去,弗尔南德斯凝视着窗外的景物。“你必须认识到,所有这些决定都与权力有关,性骚扰与权力有关,公司反对处理性骚扰的事也与权力有关。权力是保护权力的。一旦一个女人进入了权力机构,她就会得到这种机构的保护,男人也是一样。同理的还有医生,他们是不会推翻其他医生的诊治意见的,至于医生是男是女毫无关系,只是医生是不会推翻同行的诊治意见的,就是这样。公司的董事是不愿调查对其他董事的投诉的,不管这些董事是男的还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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