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埃勒里才说:「像那样的女人,一定有上千个谣言、传闻缠身。我听说过许多丑闻……」
「我现在是,」他父亲叹了口气说,「莫妮卡之谜的世界首席权威。我可以告诉你,比方说,她左胸部正下方那道灼伤并不是因为跌落在滚烫的炉子上造成的。1946年2月她失踪,她父亲把我们和中央情报局耍得团团转要我们去找她的时候,我知道那时候她在哪里,跟谁在一起——尽管报纸都说她弟弟吉米是清白的。事实上,吉米那时候刚从军队退役下来,一下子还没有办法适应一般老百姓的生活。我知道莫妮卡是怎么弄到飞毛腿戴门【注】的签名照的,那张照片现在还挂在她卧室的墙上,不过并不是因为你想的那个原因。我知道哈利·欧克斯爵士遇害的那一年她为什么要离开那索郡以及是谁叫她这么做的。我甚至知道J.潘内尔·托马斯永远也不会发现的事——就是在1938至1941年间,她是领有党证的共产党员,我还知道她什么时候退党又当了4个月的基督教进步党党员的,然后跟一个名叫拉·达延那·杰克森的好莱坞印度宗教家学瑜伽功。
「是的,老兄,我知道每一件关于花蝴蝶丽娜或者荡女莫妮卡的事,」警官说,「除了她是怎么被怪猫掐死的……我可以告诉你,埃勒里。如果怪猫在月台上向她走近,然后说:『对不起,麦凯尔小姐,我是怪猫,我要掐死你。』她大概会挪出个位子来说:『多可怕啊。坐下来,再多说一点儿给我听听。」』
埃勒里跳了起来。他在客厅里走来走去,很忙碌的样子,极像赛跑运动员在做热身活动,奎因警官看着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滑落在他的脊背上。
「所以,」警官说,「我们可碰上难题了。」
「没有……」
「他妈的什么也没有,」老头子生气地说,「我不能责怪麦凯尔那老头子拿出10万块钱来悬赏凶手,但这唯一的效果就是让报纸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炒作新闻,可是这么一来,我们就被数以万计自以为已经中奖的混蛋给淹死。麦凯尔高价请来的私家侦探根本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那最近这只老鼠的状况又如何呢?」
「五号吗?」探长扳弄着手指关节,发出嘎嘎声响,然后开始报告案情,「西蒙·菲利普斯,35岁,跟妹妹住在东一O二街一间没有供应热水的公寓。」他苦笑了一下,「这只老鼠甚至不会偷吃乳酪,她从小就有脊椎方面的毛病,腰部以下全部瘫痪麻痹,一生中绝大部分的时间都躺在床上。可以说她根本不堪一击。」
「没错。」埃勒里正在吸吮一片柠檬,酸得他脸部直抽搐,「即使是从怪猫的角度来看,对这样的人下手,也实在违情悖理。」
「事情是发生在上个星期五晚上,8月19日,距麦凯尔命案后10天。赛莱斯特,就是她妹妹,扶着西蒙坐起来,替她打开收音机,然后就出门,到附近一家戏院去看电影,这时差不多是9点左右。」
「算是相当晚喽。」
「她只是去看部电影而已。赛莱斯特说,西蒙讨厌一个人待在家里,可是一个星期总得有那么一天,让她出去透透气——」
「哦,这是例行的?」
「是的,妹妹每个星期五晚上都会出去,这是她唯一的休闲活动。西蒙孤单无助,赛莱斯特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这样,赛莱斯特在11点过后没多久回来,发现她半身不遂的姐姐已经被勒死了,一条橘红色的绳子绑在她的脖子上。」
「这女人行动不便,不可能让别人进来。有没有任何迹象——」
「赛莱斯特每次出门时从不锁门,西蒙极怕瓦斯漏气和火灾,担心万一有一天她妹妹不在,她会被困在床上孤立无援,门不上锁让她比较放心。基于同样的理由,她们装了一部电话,实际上是超过她们负担能力了。」
「上个星期五晚上几乎和今晚一样热,」埃勒里若有所思地说,「住在那一带的人都会跑出来,聚集在大门外面,让窗户开着。你接下来还是要告诉我,没有人看见任何不寻常的事,是不是?」
「很多人作证说,在9点到11点之间,没有陌生人从前门进入,所以,我只好判断怪猫是从后门进来的。后门通向一个院子,而这个院子可以从隔壁房子的后门及两条小巷等六个不同的方向进入,院子刚好就在中间。菲利普斯姊妹住的房子就在一楼,靠后院。走廊很暗,只有一盏25瓦的灯。他就是这么进去的,然后再走相同的路出来。我们在那一块院子来来回回搜寻了12次,公寓也不知进出了多少回,到目前为止什么也没有发现。」
「没有尖叫声?」
「就算是她叫了,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你知道,那么热的晚上,住在那一带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小孩都出来在街上乱跑,又笑又闹的,没玩累是不会回家的。不过,我的直觉是,她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从不知道人的脸上能做出如此惊惧的表情,瘫痪之外又加上无助。她一点儿也没有挣扎,似乎只是坐在那儿,张大嘴巴,瞪大双眼,等待怪猫拿出绳子围在她脖子上,然后用力勒紧——是的,这是他下手最容易的一次。」
警官使劲站了起来。
「西蒙腰部以上非常肥胖,那种胖的样子,好像可以从她身体的这一侧毫无阻碍地戳穿至另一侧。她好像没有骨头,没有肌肉似的,全身软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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