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地抓住他的手,热情地紧握。马丁似乎可以听见手骨碎裂的声音,他希望这位女士照顾新生儿时可别用这么大力气才好。
她几乎跟马丁·贝克一般高,比他壮得多,皮肤光滑红润,牙齿白而健康,浓密的浅棕色头发成波浪状,漂亮大眼睛里的瞳仁颜色跟头发一样。她全身都散发出健康强壮的气息。
死在公车上的女孩娇小纤细,站在这位室友旁边看起来一定瘦弱不堪。
他们朝达拉街走去。
“我们去对面的店好吗? ”莫妮卡·格兰霍恩问,“我得先吃点儿东西才有力气说话。”
午餐时间已经结束了,餐厅里有好几张空桌子。马丁·贝克选了靠窗的桌位,但莫妮卡·格兰霍恩想往里面坐一点儿。
“我不希望医院的人看见我们,”她说,“你不知道他们多会嚼舌根。”
她以一些有趣的闲话款待了马丁·贝克,这证实了医院的人的确很会嚼舌根。她一面说一面尽情地吃着堆得像小山般的肉丸和马铃薯泥。马丁·贝克从低垂的眼睑下羡慕地望着她。他一如往常并不觉得饿,只是有点反胃,而他喝咖啡是为了让胃更难受些。他等莫妮卡吃完东西,正打算把话题转向她去世的同事时,她把盘子一推,说道:
“这样好多了。现在你可以问问题了,我会尽量回答。我可以先问你一个问题吗? ”
“当然可以。”马丁·贝克回道,递给她一根烟。
她摇头。
“谢谢,我不抽烟。你们抓到那个疯子了吗? ”
“没有,”马丁·贝克说,“还没。”
“大家都害怕得要命。妇产科病房有个女孩儿不敢再搭公车来上班了。她担心那个疯子会突然带着冲锋枪出现。自从发生这件事后,她都坐出租车上下班。你们一定得尽快抓到他。”
她以敦促的神情望着马丁·贝克。
“我们在努力。”他说。
她点点头。
“很好。”
“谢谢你。”马丁·贝克严肃地回答。
“你想知道关于布里特的什么事? ”
“你有多了解她? 你们一起住了多久了? ”
“我敢说我比任何人都了解她。我们已经当了三年的室友,从她到主日医院工作开始。她是全世界最好的朋友,也是非常能干的护士。虽然她很纤弱,但是工作非常卖力。完美的护士,从不偷懒。”
她拿起咖啡壶加满马丁·贝克的杯子。
“谢谢你。”他说,“她没有男朋友吗? ”
“有啊,一个非常好的人。我想他们没正式订婚,但她告诉我她很快就要搬出去了。我猜他们要在新年结婚。那个男的自己有间房子。”
“他们认识很久了吗? ”
她咬着大拇指指甲,仔细思考。
“至少十个月吧。那男的是医生。他们说女孩子当护士就是为了要嫁给医生,但布里特不是这样的。她非常害羞,而且害怕男人。去年冬天她生病了,贫血、过劳,得一天到晚去检查。
因为这样才认识了贝迪尔。他们一见钟情。布里特说是贝迪尔的爱情治好她的,不是医疗结果。“
马丁·贝克认命地叹了口气。
“这有什么不对? ”她怀疑地问。
“完全没有。她认识很多男人吗? ”
莫妮卡·格兰霍恩笑着摇头。
“只有在医院里碰到的人。她非常内向。我想她在遇见贝迪尔之前没有跟男人在一起过。”
她的手指在桌上划来划去。然后她皱起眉头望着马丁·贝克。
“你感兴趣的是她的爱情生活吗? 这跟案子有什么关系? ”
马丁·贝克从胸前口袋取出皮夹,放在桌上。
“公车上有个男人坐在布里特·丹尼尔松旁边,是位叫奥克·斯滕斯特伦的警察。我们有理由怀疑他认识丹尼尔松小姐,他们一起搭公车。我们想知道的是:丹尼尔松小姐是否提过奥克。斯滕斯特伦这个名字? ”
他从皮夹取出斯滕斯特伦的照片,放在莫妮卡·格兰霍恩面前。
“你见过这个人吗? ”
她望着照片,摇摇头。然后她把照片拿起来仔细打量。
“看过,”她说,“在报纸上。这张照片好看多了。”她把照片递回去。“布里特不认识这个男人,我可以发誓。除了未婚夫之外,她不可能让任何别的男人送她回家,她不是那种人。”
马丁·贝克把皮夹收回口袋里。
“他们可能是朋友——”
她用力摇头。
“布里特非常端庄,非常害羞,我说过,几乎害怕男人。此外,她跟贝迪尔正在热恋,绝不会看其他男人一眼的,不管是朋友还是其他什么。而且这世界上她只跟我一个人说心事,当然除了贝迪尔以外。她什么事都跟我说。对不起,督察,你一定是弄错了。”她打开手提袋拿出钱包。“我得回去照顾小宝宝了。目前有十七个归我照顾。”
她开始翻钱包,但马丁·贝克伸手阻止。
52书库推荐浏览: [瑞典]马伊·舍瓦尔 佩尔·瓦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