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明白你这件事是怎么一回事——你那眼光锐利的安夫瑞是个对心理学一知半解、生吞活剥的好例子。现在我们该做的事是澄清这一切。安夫瑞小姐在什么地方?”
安夫瑞小姐正巧妙圆滑地在附近徘徊。巴陀督察长直率的话语令她同情的微笑冻结在她脸上:
“为了替我女儿讨回一个公道,我必须要求你找本地警方来调查这件事。”
“可是,巴陀先生,西维亚她——”
“西维亚从没碰过这个地方任何不属于她的东西。”
“我相当了解,作为一个父亲——”
“我不是以身为她的父亲而言,而是以身为一个警察而言。
找警方来帮你办这件事。他们会谨慎调查。我料想你会发现那些东西藏在某个地方,而且上面会有指纹。小小偷儿不会想到戴手套。我现在就带我女儿走。要是警方查到证据——实实在在的证据——证明她跟偷窃有关,我准备带她上法庭。担当一切加诸她身上的后果,不过我不怕,她绝不是小偷,”
大约五分钟之后,当他开车载着西维亚驶出学校大门时,他问:“那个金头发、有点毛绒绒的,脸颊很红,下巴有一疤点,两只蓝眼睛分得很开的女孩是谁?我在走道上经过时看到她。”
“听来好像是奥立佛·巴森斯。”
“啊,如果查出来的结果是她,我一点也下会感到惊讶。”
“她看起来害怕吗。”
“不,一幅装模作样,自以为是的样子!我在法庭上见多了那种冷静、骄矜的样子!我猜她就是那个小偷——不过她不会自己招供——这种事不常见!”
西维亚叹了一口气说:“就像一场噩梦一样。噢,爸爸,抱歉!噢,我真是抱歉!我怎么会这么傻,傻到这种地步?我真的感到很难受。”
“啊,好了,”巴陀督察长一只手抽离方向盘拍拍她的手臂,同时说出她喜爱的平庸安慰话语:“你不用担心。这些事是要来考验我们的。是的,是要来考验我们的。最起码,我是这样想。我不认为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什么作用……”
四月十九日阳光火辣辣地洒落在奈维尔·史春吉坐落在鹿头镇的屋子上。
这是个每年四月通常至少会出现一次的天气,比大部分的六月大都来得热。
奈维尔·史春吉正沿着楼梯拾级而下。他穿着白色法兰绒运动衫裤,手臂挟着四把网球拍。
如果有人能从英格兰男子当中脱颖而出,被选为幸运男子,一生再无所需求者的典范,那么选举委员会可能会选中奈维尔·史春吉。他是个英国大众熟知的人物,一流的网球选手,全能的运动员,虽然他从未打入温布登的决赛中,但是他曾数度在预赛中立于不败之地,同时两度在混合双打中打入准决赛。
也许,他各种运动样样精通,所以拿不到网球赛冠军。他的高尔夫球打得够水准,泳技不错,而且攀登过几次阿尔卑斯山。
他三十三岁,健康情况极佳,人长得好看,钱财很多,刚娶了个极为漂亮的太大,全然无忧无虑、逍遥自在的样子。
然而就在这个明亮美丽的早晨,当奈维尔·史春吉下楼时,一团阴影笼罩着他。一团也许只有他自己才感知得到的阴影。
他知道这团阴影的存在,他皱起了眉头,表情忧虑,踌躇不定。
他越过大厅,挺挺胸膛,好像要甩落某种负担,穿过客厅,来到玻璃覆盖的游廊,他大大凯伊正蜷卧在一堆垫枕中,吸饮着桔子汁。
凯伊·史春吉芳龄二十三,美得出奇。她有付苗条艳丽的身材,暗红色的头发,肤色完美,只薄施粉黛,增强姿色,那黑色的眼睛和眉毛,很少跟红发配在一起,然而一旦配在一起,便惹火得很。
她先生轻快地说:
“ 嗨,美人儿,早餐吃什么?”
凯伊回说:
“你吃那血淋淋的可怕腰子——还有香菇——熏肉,”
“蛮不错的,”奈维尔说。
他自己动手吃将起来,同时斟了一杯咖啡。一阵安逸的沉默。
“啊,”凯伊煽情地扭动修剪平整、涂着猩红色寇丹的脚趾。“这阳光真是可爱,英格兰终究还是不怎么坏。”
他们刚从法国南海岸回来。
奈维尔瞄过了报纸上的大标题,翻到体育版,只回说:
“嗯。。。。。。”
然后,吃到吐司夹果酱,他把报纸搁到一旁去,拆阅信件。
信件很多,但是大部分他都拦腰撕破丢掉,都是些广告印刷品。
凯伊说:
“我不喜欢客厅的色调。可不可以找人来重新刷过,奈维尔”
“随便你,小美人。”
“改成孔雀蓝,”凯伊陶醉他说,“配上象牙白的缎质椅垫。”
“孔雀、大象都有了,你还得外加一只猿猴才成。”
“你可以当做猿猴,”凯伊说。
奈维尔拆开另一封信。
“噢,对了,”凯伊说,“夏蒂要我们六月底跟她们一起坐游艇到挪威去。想到我们不能去,真有点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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