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头部谢了顶,人很消瘦,看得出是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的人,脸上显现出过早的衰老,他的声音很沙哑,有一种长期不开口说话的生涩,“你们找他干什么?”中年男子生硬的问道,肢体上充满了戒备,挡在门口,丝毫没有请来者进去的意思。
李井然陪笑道:“大哥,我们是警局派来查案的,我们今天得跟罗旭打听点事情”
中年男子听到李井然说到警察,情绪显得很激动:“警察警察,这大半年来了多少了,你们什么都查不出来,那个杀千刀的狗崽子什么漏洞都没留下,可你们却一遍一遍的来扰乱我们的安宁,我们已经放弃了,你们走吧。”
李井然对这样不配合的状况并不沮丧,他刚准备继续发挥他的沟通技巧时,Jesus走向前来。不容商量的说道“这位先生,目前的状况是您儿子的血样出现在了新的命案现场,所以他被牵扯进了一场命案,在法律上讲我们可以强制性要求见您的儿子”
中年男子摊靠在门框上,喃喃地说:“你们找不到凶手的,你们找不到,他说谁死谁就会死”
Jesus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中年男子,悲伤从他的脸上一闪而过,之后是那种不可动摇的坚毅,李井然叹了口气,他明白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迫在眉睫的是实际的去解除凶手的死亡诅咒,而不是多情的为一个不幸的青年缅怀,给凶手提供下一场作案的时间。想到这他敏捷的跟了上去。
房子散发着一种发霉的潮味,中年男子很不情愿的领他们来到罗旭的卧室,房间里很暗,躺在床上的人一动不动,像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随着李井然和Jesus一步步的靠近,一层白布很不吉利的蒙着躺在床上的人的脸,“他回来后就不能见光了,医生说尽量不要有光在他周围闪动”中年男子解释道。
Jesus有些犹豫但还是皱了皱眉下定决心说了声:“抱歉”,罗旭的身体不可思议的暴露在三人视线之下,像一具蜡像,薄薄的皮肤艰难的包着他的骨头,像一具骷髅一样,脸部的牙床颧骨轮廓显得非常明显,只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肤,像医学院的骷髅,但他却是活着的,他的手臂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一些碎肉被简单的包扎了,但他的皮肤已经没有自愈能力了。
罗旭的父亲无法抑制住颤抖的说:“他被绑架了四个月,回来后医生说他的肌肉和脊椎都退化了,血液里有各式各样的药,说是为了避免这些溃烂的伤口受感染,最可怕的是他的肾被摘掉了,真不知道是哪个畜牲挣这样的黑心钱。。。。”
Jesus轻轻地用白布盖上了罗旭那张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脸。另一只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沉着地问:“他是否曾尝试告诉你什么?”
罗旭的父亲带着哭腔说“他回来的时候手上捏着很厚一打钱,除此之外他的脑袋一片混沌,而且老早就被割掉了舌头。”
“钱?那这些钱呢”
“勉强的让他活着花出去了。这样可以了吗,你们出去,快给我出去”
清冷的街道上,李井然和Jesus都沉默着,被风吹落的叶子踩在脚下轻轻的发出嘎吱嘎吱的呻吟,杀手怪异的手段已经超出了正常人所能接受的极限,但他们必须继续去探索,就算所有人都被杀手威慑住,他们将是最后的防线。
“他受的苦比别人都多”Jesus沉重的说。
“恩”李井然木然的应着。
“我现在给局长挂个电话让他帮忙查查近一年的肾源情况”
“不用了,让宝宝来吧,她以前在医学院有很多熟人,这些人现在都散布在各大医院里,她可以打听到很多消息。”李井然疲倦的说。
“那就麻烦她了”
“怎么会,她正在家里闲得给我制造麻烦呢”一丝温馨的笑意拂过李井然的嘴角。每次提到宝宝,他都会有类似的表情。
Jesus被他的幸福传染到,轻松了些说。“那你回去休息吧,今天就到这里。”
李井然点了点头,朝自己家的方向走去,Jesus没有动在原地看着李井然远去的背影,Jesus意识到他在精神上越来越依赖李井然,李井然几乎已经成为了Jesus连接自己的世界和外界世界的重要角色,而且不得不承认和李井然在一起很有意思,一种鲜活真实的生命力感召着他,否则以Jesus做侦探的资历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何必让一个蹩脚的副手挡自己的财路,但现在每次出行他都愿意叫上李井然,虽然李井然在侦探的工作方面显得有些经验不足。
第二天Jesus和李井然决定去了解一下罗旭曾就读的XX大学,再向罗旭以前的舍友打听罗旭的情况,因为罗旭上大学后他与父亲的沟通非常少除了要钱之类的,据罗旭的舍友———一个满脸青春痘驾着副眼镜的男生说,罗旭性格很孤僻,可能是由于家境不好,但罗旭网瘾很重,还有就是罗旭以前很喜欢听应用化学这门课。
“哦?那你带我们去听听吧”Jesus在打量了一圈这个普通的男孩后,轻声建议道。
北方的冬天很冷,而化学是堂大课,偌大的教室里几片薄薄的暖气显得杯水车薪,教室还常年背阳,很是有千年冰窟的气场。但据说老师是个活跃的东北男子,虽然自然条件恶劣依旧满堂济济。罗旭的舍友带着Jesus和李井然绕到最后一排的座位,因为这间教室是阶梯教室的构造,后一排都比前一排高些。坐在他们前面的学生便一目了然的收在了视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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