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德点点头。不管幕后操纵者是谁,这个人一定有犯罪记录!对上号想必不太难。
他又想起穆迪。虽然貌不惊人,却有满腹警句,头脑敏慧。准是被人盯梢到这里,遭遇不幸。按理他不会对别人谈论这场约会的,因为他再三强调严守机密。不管怎样,现在警方起码知道他们在搜寻的人叫什么名字了。凡事预则立。
第二天早晨各家报纸都在头版位置赫然登出诺曼·穆迪被杀集的报道。杰德在去诊所的路上买了一份报纸。新闻报道只提到他是目击者,与警方一道偶然发现穆迪的尸体。麦格里维没有向报界透露全部细节。这真是个精明鬼,有心人,凡事留一手。
那天是星期六,上午杰德照例该去一所医院查病房,但他已安排别人临时代替,自己则径直去诊所,独自一人乘电梯上楼,走出电梯,看走廊里没有形迹可疑的人,这才放心。事实上他仍不安心,一直在寻思: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怕遭暗算,这种日子怎么过,活着又有什么乐趣?那天上午好几次拿起电话,想问问安吉利关于唐温顿的消息,可是每一次都把要问的欲望抑制住了。一旦有消息,安吉利自然会打电话给他的。唐温顿的作案动机,杰德苦苦思索,还是迷惑不解。唐温顿其人可能是他多年前治疗过的患者,那时他自己还是个实习医生。那人当时认为杰德怠慢了他或刺伤了他的自尊心。但是他实在想不起有名叫唐温顿的患者。
中午,他突然听得有人开接待室的门,原来是安吉利。杰德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名堂,只觉得他比以前更形容憔悴,脸显得更长了。鼻子红红的,尤其是鼻尖,像个红果,还不停地抽鼻子。他走进里屋,扑通一下跌进椅子里,人好像瘫了似的。
“打听到唐温顿的消息了吗?”杰德急切地问。
安吉利点点头。“我们收到了联邦调查局与各大城市警察局长发来的电传,噢,还有国际刑警组织发来的电传。”杰德屏住呼吸,静候下文。安吉利接着院:“都没听说过唐温顿这个人。”
杰德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安吉利,心情沉重,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那是不可能的!我的意思,你明白,总有人认得他。一个人干了这么多罪恶勾当,来去都无踪影?”
“麦格里维正是这么说的。”安吉利有气无力地回答。“几个弟兄和我花了整整一夜找唐温顿,曼哈顿区和其他所有区凡叫‘唐温顿’这个名字的人,我们逐一核对过了,甚至新泽西州和康涅狄格州也都查验过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横格纸,给杰德看。“从电话簿中找到十一个‘唐温顿’,另外还有四个拼做ten,两个拼做tin,一共十七个,一个都没放过。甚至‘唐’和‘温顿’拼在一起的我们也试了。我们把范围压缩到五个人,一个个仔仔细细查验核对。其中一个是麻痹病人,一个是牧帅,一个是某家银行的第一副总裁,一个是消防队员,两起谋杀案发生的时候他在值班。最后剩下一个了,那人开店,专卖狗猫等宠物,老先生快八十岁了。”
杰德喉咙发干。本来他对“唐温顿”这个名字寄予莫大的希望,现在连一线希望都没有了。如果穆迪没把握,绝不会告诉他“唐温顿”这个名字。穆迪并没说唐温顿是同谋或同犯,也没说他是主谋或主犯。这么一个人警方竟然没有他的档案,实在不可思议。穆迪之所以被杀害,是因为他已了解到事实真相。现在他一死,杰德完全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他意识到圈套正在收紧。
“非常抱歉。”安吉利说。
杰德望着安吉利,忽然想起他整夜在外奔忙,都没回家,心里很过意不去。“你已尽力,我很感激。”
安吉利把身子往杰德那里凑近些。“你敢肯定听准了穆迪的话?听准了他说的那名字?”
“是的,没错儿。”杰德合上眼睛,思想高度集中,他曾问穆迪是不是有把握,确信谁是幕后指挥。他好像又听到穆迪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绝对有把握,确信无疑。你听说过唐温顿吗?唐温顿。”他慢慢睁开眼睛,重复一遍:“绝对听准了。”
安吉利长长叹了一口气。“果真如此,我们就算进了死胡同,走不通了。”说到这里,一阵干笑。“死胡同,不是双关语。”他不住地打喷嚏。
“你最好卧床休息。”
安吉利站起身。“是呀,我想也是。”
杰德稍稍迟疑后问道:“你跟麦格里维一同办案有多久了?”
“我俩第一次合作。为什么问这个?”
“你认为他会不会捏造案情陷害我?”
安吉利又打喷嚏。“我认为你的猜测可能是对的,医生。不行,我得回去了。”他朝门口走去。
“我有一个情况,可能是条线索。”杰德说。
安吉利停住脚步,转过身来。“说吧。”
杰德对他谈了苔莉的情况,并且说他还要核实验证汉森从前的几个男友。
“我看没有多大意义,”安吉利坦率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不过,试一试也没关系,反正已进了死胡同。”
“我已尝够了遭人暗算的滋味。现在我要自卫,反攻,我要追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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