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姬田吾郎利用两天的连休,从东京来了。他预先打来了电话,大河原夫妇做了一些招待他的准备。别墅里多了一个像女人似的说个不停的姬田,顿时热闹起来。白天,姬田陪着大河原在附近散步。晚上,他们打起了武彦很讨厌的桥牌,主人夫妇、姬田、轿车司机,他们都很爱玩,只剩下孤零零的武彦一个人无人问津。他除了钻进屋子看书以外无事可做。可他又十分嫉妒由美子夫人和姬田在一起开心地说笑,夫人的形象变成了幻影,浮现在书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第二天的早晨,大家都睡了懒觉。然而,大河原由于和从东京来的高尔夫球的朋友们有约会,所以天一亮他就自己驱车到川奈的高尔夫球场去了。
轿车司机有了空闲,他一个人也到什么地方玩去了。剩下的由美子夫人,和姬田、武彦两人交谈了一会儿,感到没有什么新鲜有趣的话题,索性回二楼自己的房间去了。
楼下大厅里只剩下姬田和武彦两人时,姬田像有什么心事似的凑到武彦的身旁。姬田从上午起就一直显得闷闷不乐,脸色也十分苍白。由美子感到乏昧无聊的主要原因,是由于姬田的满脸不悦。他像女人似的总是说个没完没了,而今天却奇怪地沉默不语。
他似有某种用意地来到武彦跟前,一边扫视着客厅的四周,一边低声说道:
“今天又来了呀!”
他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淡蓝色的双层信封。是和以前那个一模一样的,武彦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
“是那个吗?还是白色羽毛吗?”
“是的。而且是知道我在这儿,特意发到别墅来的。”
姬田从信封里取出白色羽毛。和以前的完全一样。信封上仍是没有寄发人的署名。
“你和小五郎先生说了吗?”
“不,还没有。我们到这儿来的时候,他还没回来。”
“是吗。真难办哪!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交给警察局还担心不会有结果,可我又想不出别的办法。如果说是什么人的恶作剧,也是用心险恶的恶作剧呀!我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自从接到这个东西以来,就奇妙地坐卧不安,六神无主。”
上一次,也许是在深夜的小公园的缘故,当武彦看到这样一个白色羽毛时,有些毛骨悚然。可是,今天是在白天的明亮的房间,姬田的不安并没有引起他的恐怖。是什么人干的呢。这种欺骗孩子的恶作剧只表现出无知和滑稽。
“邮戳是哪儿?”
“还是日本桥。”
“你想想看,会不会是朋友的恶作剧呢?”
“决不会的。我认真地想过了,无论如何都找不出原由,我感到事情很麻烦。搞不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焦躁得很哪。岂止是焦躁,实在是很害怕呀。我第一次遇到这种怪事,很恐怖。”
姬田说完,陷入了沉默。过了许久,他突然站起身说:“我出去走走。”不等对方回答,就急急忙忙地走出了大厅。
别墅里倏然间变得死一般的沉静。大厅里有一然带扶手的西式楼梯,从楼梯下面,可以看见二楼的由美子夫人的房间。只见她房间的门紧闭着。不多时,房间里传来了悠扬的钢琴曲。武彦不了解西洋乐器的知识,但听得出像是弹奏着一支很长的练习曲。琴声在鸦雀无声的大厅里久久地回荡着。
看守别墅的老人夫妻住在厨房旁边的屋子里,他们也许在面对面地坐着喝茶,听不到他们那边有一点声响。老人的女儿早晨报早就出去了,像是还没回来。大概是到哪个朋友那儿去玩,光顾了说话。那姑娘年轻活泼,若是回来了,一定会听到那边的响动和她尖尖的话语声。
武彦看了一下表,时辰已过了三点半。他无所事事,白色羽毛之事随着姬田的离去,他也就忘到了脑后。与此相反,由美子夫人的形象倒是在他的脑海里不停地翻滚着,他怎么也抹不掉这种甜蜜的烦恼。
他很不能马上跑到二楼,叩开夫人的房门。然而,他是雇佣人。主人不在家,自己又没有事情,他没有勇气和胆量进入年轻美貌的夫人的房间。况且,还没有到那种亲密的程度。他只能站在大厅里苦苦地等待,期望着夫人早一点弹腻了琴,走下楼梯。可是,他的运气不佳,钢琴声一直钦绕在空旷的大厅里。
除了看书无事可做,他回自己的房间拿来了夫人劝他读的汉斯?哥洛斯的(犯罪心理学),坐在大厅一角的小桌前,开始读了起来。他不愿离开大厅回自己的房间。隔着楼梯,他不时地向夫人的房间张望。
开始时,美丽夫人的幻影还和英文铅字叠印在一起,使他无法看下去。可渐渐地他被书中妙趣横生的情节吸引了,不知不觉地看入了迷。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从大门外传来了别墅看守的女儿的尖叫声,她在和刚从外面回来的主人打招呼。武彦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多时,身穿高尔夫运动裤的大河原出现在大厅的门口。这时,夫人也下来了,大概是主人与武彦说话的声音传到了二楼。大家从谈论高尔夫球朋友的话题开始,叽叽喳喳地谈了起来,别墅里顿时恢复了活气。
大河原换上了洗澡穿的和服,领着夫人来到了二楼的观察室,完成两人的一天一课。在别墅期间,凹凸镜迷的夫妻每天必有一次在一起用望远镜观察外面的景物。今天还一次没看呢,所以趁着天还没黑下来完成这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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