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开了,一位高大的妇女走了进来,两手拎着超市的袋子。从管理员萎靡的样子看,可能是他的太太。那女的瞟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两位客人,说了声“对不起”便硬从他们旁边挤了进去。
“那么,就这样吧。”管理员一边注意着里边的动静,一边缩着脖子对浅见他们点点头。
2
在水上警署,警方正对干濑由起仁周围的人进行调查,主要是确认多田真弓死亡时干濑不在现场的证据。但似乎警方并没有积极地认为干濑有嫌疑,而倾向于认定是所谓的自杀,并且在进行这样的收尾工作。
如果假定多田真弓是被谋杀,除非她有心仪的对象,否则很难想象她会毫无戒备地去现场。然而,符合这一条件的,目前只有干濑。
不过,干濑不在场的证据也不是很充分。凌晨两点前后,某人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别说别人,就是他自己也很难证实。虽然干濑坚持说自己待在家里,但没有第三者可以证实。
干濑和父母住在一起,家里还有一个妹妹、两个佣人,总共六个人。他的房间在二楼的一角,隔壁是工作间,和家里其他人的房间不相邻。如果夜里偷偷外出,从大门出入会弄出声响,可能比较困难。但从窗户上吊根绳子爬下去却能行得通。况且他的家人可能注意不到车子开动的声音。再说他的家人也可能说谎。
即便如此,怀疑是干濑犯的罪也很勉强。首先,他没有犯罪动机。干濑深爱着真弓,这点无论从哪方面看都像是事实。而且当知道干濑需要和泉冴子的服装设计以后,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利益是一致的。
结果,案子发生仅一星期,警方就认定和泉冴子是自杀,而且也没有成立专门的搜查本部。
这件事是浅见为了打听案子的进展情况到水上警署拜访时,从中泽那听说的。
“结论下得太早了。”
“嗯,不就是这样的嘛。”中泽板着脸说。案件、意外事故每天像家常便饭一样发生。尤其是现在,水上警署正忙着调查涉及毒品走私的杀人案,不能拖拖拉拉地总围着一个案子转。”
“是不是浅见侦探认为有什么问题呢?”他的话充满了讽刺。
“是啊,很有问题。”浅见脸上不由露出焦急的神色,“一个那样抱着梦想,一直忍受着艰辛生活下来的女人,好容易抓住了幸运的尾巴,能那么容易死吗?只要按常识想想就会觉得奇怪。”
“可多田真弓不是从干濑父亲那受到残酷的打击了吗?好容易梦想快实现的时候,却还是破灭了,这种打击反而更大。她的梦想和希望都破灭了,不是吗?这是自杀,自杀。”
警察怀疑人时进行的调查,执拗得令人厌烦,可一旦解除了疑心又非常冷漠。他们装作不知道被调查人的心情和痛苦,希望很快能忘记这一切。
浅见离开水上警署后来到“干濑”公司拜访干濑由起仁。当干濑听说警方的调查已经结束,顿时感到垂头丧气。他说:“把我叫去那么多次,然后,就这么完了?”
“好像是这样。最值得怀疑的是你,而澄清了对你的怀疑似乎就是最后的解决办法了。”
“混账。总之我……不管怎么说,如果当作谋杀案继续调查的话,那还好……现在再说可能已经迟了,可后来我想了很多,总觉得冴子不会自杀,就像你说的,那样抱着希望的冴子不应该为这点事就绝望自杀。如果不是自杀就是他杀,因为她不会特意跑到彩虹桥上去失足落海的。”
“我也有同感。”
“是吧。连我这个外行也这么想,这么明白的道理,为什么警察就……想到杀冴子的家伙躲在某个角落里,与其说感到恐惧,我更觉得痛彻心肺。我不想让那个家伙活着。”
“这种想法很危险。”浅见紧锁眉头,“你要是想过头了,甚至会怀疑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是啊,你说得没错。我现在见到谁都觉得像敌人。直截了当地说,我甚至觉得我父亲是杀人犯。”
“别这样。”浅见急忙竖起食指贴在嘴唇上。房间里除了他们没有别的人,可是隔墙有耳。
“我不在乎。被听见也不要紧,我还想当面对父亲这么说。总之,我认为父亲想把冴子赶出去是不对的。”
“嗯,嗯。”浅见微微苦笑着,等劝得干濑消了气之后,他说,“我还有件事想问你,你和和泉小姐是怎么认识的?”
“我们公司有个叫浅冈的职员,最初是由他介绍的。”
这个回答让浅见很意外。
“浅冈?是AP部门的浅冈茂吗?”
“哦,你认识他?”
“嗯,时装发布会的时候问过他一些事。”
“是吗?他看上去比我大四岁,很了解我们这行,而且和外界,比如和新闻界的交往很广泛,可以说是我的老师。除了工作,还教给我很多东西。”当最后说到“很多”的时候,干濑有些不好意思。
“是以什么方式介绍的?”
“以前在北区的文化中心有文化学校的表演,工作结束去那放松的时候,浅冈说有个很热心服装设计的女人,他带来的就是冴子,也就是真弓。她是位非常漂亮的美人,我还以为是浅冈的女人,后来才知道不是。因为常有这种兜售的手段,所以我没怎么在意。可看了她的设计图册后,我很震惊。虽然画得很差,可是能感受到她的才华。于是我想马上见她……然后就坠入了情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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