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银色……白色……也许……浅色的……"
都是年轻女子,枝头正在盛放的花朵被无端地折断。若蓝感同身受。
"……脚印……识别困难……围观……踩乱了……"
若蓝站起身。
此时法医已经离开了。一些刑警正在对周围的环境进行彻底检查,寻找是否有蛛丝马迹。
若蓝轻声对正在忙碌的何以则说:"我先走了,你忙你的。"
何以则点点头,却转身叫来小谢:"小谢,你送苏小姐一程。"
他又转向若蓝:"这里偏僻,你自己打不到车。"
若蓝没有推辞。
小谢一边开车,一边暗中打量若蓝。
他见过这位苏律师,而且对她评价很高。看见自己敬爱的队长能和她在一起,他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他清清嗓子:"第一次到罪案现场,都是这样子的,慢慢习惯了就好了。"
若蓝脸色苍白地笑笑。
"我第一次出现场,也是个年轻的女孩,被情人杀了之后分尸,血肉模糊。当时我忍不住就跑到旁边吐去了,后来足足有一个月吃不下肉类。"
若蓝喃喃地说:"'也是个年轻的女孩。'都是年轻女子,天真,轻信,容易受伤害。"
小谢劝慰她:"苏律师,你也别太难过。我们一定会抓到凶手。"
若蓝摇摇头:"找到或者找不到,都一样。女子的命运,从来都一样。"
小谢愣了一下,这句,他就听不懂了。
已经进入市区,眼前渐渐出现璀璨的灯火。
若蓝指一指前面:"我在前面下车,我想一个人走走。你回去吧,你们还在工作呢。"
一个大型的地下商业广场。若蓝漫无目的地信步走着。
这里有大型的人造冰场。许多小孩子正在教练的指导下练习花样滑冰。
看着这些小小身影在冰面上跃起,旋转,滑行,中间也有孩子不断摔倒,再爬起。
人最开心的也不过童年这几年,有父母无微不至的呵护。再长大一些,真正踏入社会,才知处处荆棘,举步维艰。更可怖的是,不知道哪里会有陷阱的埋伏,一失足,就再也爬不起来。
江雪儿,孙莉莉,她们也曾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也曾无忧无虑快乐欢笑过。
音乐缓缓,如流水一般温柔轻泻下来,是Secret Garden。
若蓝终于落下泪来。
"阿姨,你在哭吗?"一个小小的清脆的稚嫩的声音在若蓝耳边响起。
若蓝抬起头,看见面前站着一个小女孩,四五岁年纪,穿着一件短短粉红色的练习滑冰的连身短裙,圆圆的脸,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长睫毛,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小女孩细心打量若蓝:"阿姨,你也摔跤了吗?"
若蓝忍住泪,微笑着说:"是啊,阿姨也摔跤了。"
"也是在这里摔的?冰场上?"
"不,另外一个冰场。一个很大很大的冰场,你们以后都会去的冰场。"
"啊,我也想去那个大冰场上滑冰,一定很好玩。"
"一点都不好玩,你越晚去越好。"
小女孩半信半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又问:"阿姨,你是不是摔得很疼?你都疼哭了。"
"很疼,非常疼,疼得阿姨都不想再爬起来了。"
"这样不对,"小女孩老气横秋地说:"我妈妈说了,摔倒了就要马上爬起来,要不断练习再练习,等到你滑得很好了,就不会再摔跤。"
若蓝真心地笑了:"你妈妈说得对。"
小女孩看了看自己紧紧握住的手,犹豫了一下,仿佛下定很大决心似的,张开手心:"阿姨,这个给你。我刚才摔跤了,妈妈给我的。她说,糖很甜,吃下去,就不会那么伤心,也就不会觉得那么疼。"
在小女孩的手掌心里,有两粒彩色的糖衣巧克力。因为一直握着,有点融化,在小女孩的手心里印出两摊颜色。
若蓝拿起一粒红色的:"我拿这一粒,那一粒你留着吃吧。谢谢你。"
远处有人在叫:"阳阳,阳阳。"
小女孩回头望去:"是妈妈在叫我。阿姨,我得走了。再见。"
若蓝也向她挥手:"再见,阳阳。"
小女孩一路跑走了。
若蓝低下头,看看自己手上的红色巧克力。
她把这粒巧克力放进嘴里。
阳阳说得没错。糖很甜,甜得能让人忘却伤口的疼痛。
25、新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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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蓝看着面前桌子上铺的这些笔记,有些怔忡。
这些都是根据她在雪儿遇害后,与案件里的关系人的谈话录音整理出来的。出于职业习惯,若蓝将每次预先准备好的谈话都用录音笔录了下来,回来又将其中的重点整理为笔记。
孙莉莉遇害后的这几天里,若蓝将这些笔记翻来覆去已经不知看了多少遍,原始录音也重复听了不止一次。
若蓝有一个感觉。所有的事情就好像一幅拼图,现在拼图的所有碎片都已经摆在她的面前。只是她还没有找到将它们拼起来的诀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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