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知道。对不起。”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公寓里的许多人都在远处望着这里。看到出来这么多人,两个男人有一种满足的表情。他们的目的就是让佐竹在众人面前难堪。
“请您不要失信。”
听了宫田的话,佐竹适度地点着头,打开门溜进了房间。为了防止青年男子向屋内张望,开灯之前,佐竹“啪”地一声关上了门。他打开灯,然后从观察孔向外张望,那两个男人已经不见了。佐竹从口袋里掏出邦子的裤头狠狠地扔在地上,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堆垃圾。“畜生!”佐竹对着裤头踢了一脚。
那些家伙可能还在监视着自己,这样一来自己就失去自由了。况且在公寓里已经引起人们的注意。刚才的那位主妇听了那两个男人的话,一定会感到不安而管闲事的。充其量交个几百万元倒不足惜,如果引起人们的注意,自己就不能在这里呆了。很显然,如果一周后不付钱,他们还会追到工厂里去的。如果那样,就再也无法威胁雅子,自己最终的目的就会泡汤。
佐竹打开壁橱,把从离开新宿时带来的黑色尼龙提包拿出来,然后把包好的钱和大量的调查报告书放进了提包里。想了一下,又把邦子的裤头塞了进去。佐竹环视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窗边上的那张床映入了眼帘。本来计划要把雅子绑到那里制服她的,现在已经不可能了。
但是,等回过神来,佐竹的脸上又浮出了微笑。初次见到雅子时的那种喜悦又袭上心头,而且愈来愈强烈。比初次在新宿的大街上见到那个女子时更加欣喜若狂。比起那个女人来,杀了这个女人可能更有价值。对佐竹来说,这比什么都高兴。
佐竹开着房间里的灯,手提尼龙包来到开放式走廊,确认没人后,便从非常楼梯轻手轻脚地向下走去。来到一层,佐竹向周围看了一眼,穿白色羽绒服的男子冻得哆嗦着抬头望着佐竹房间的窗户。因为开着灯,他好像放了心,双腿下意识地不住地晃动着,两眼贼溜溜地盯着下班回来的女职员。
佐竹瞅了个机会,从后面的垃圾场穿过树丛向路边跑去。他打算暂且先在站前的商业宾馆住一宿。他不清楚那两个男人发现自己逃走后,追到工厂里去,自己还有多少时间。
这天晚上,佐竹开着租来的大众车去了工厂。
佐竹确信,雅子一定会来的。因为那几个家伙陷害自己的结果可能已经通报给了雅子;雅子也会来了解自己的情况的。她就是这种女人,是和自己的性格一样的女人。这次她会以一种什么样的面孔出现呢?佐竹进了警卫值班室,悠闲地吸着香烟,等待着那辆红色花冠车出现。
接近晚上十一点半,雅子好像如约而至。佐竹抬起头,借着车前灯反射的光,凝视着仅能看得见的雅子的脸。雅子若无其事地开车通过了警卫值班室,看也没看佐竹一眼。装得倒像!你以为如愿地将我陷害了?佐竹气得肚子直翻腾。那种对雅子的憎恨和赞誉的心情一起涌向佐竹的心头。他赞誉雅子如此让自己憎恨她。
这种强烈的情感使佐竹陶醉。
“吮!”随着关车门的声音,雅子从黑暗的停车场走了过来。这时佐竹也走出值班室,站到雅子前面,挡住了去路。
“辛苦了。”
“多谢。”
雅子正视着佐竹,头发自然地垂到肩头,瘦削的脸上带着笑容,充满了胜利和自信。因为她揭露了佐竹的本来面目,并且从住所把他赶了出来。佐竹压制着愤怒,平静地说:“要送你吗?”
“不必了。”
“周围黑暗,很危险的。”
雅子踌躇了一下,马上讥笑道:“危险的是你自己吧?”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别装蒜了,佐竹。”
与在新宿的大街上追赶那个女人时的那种激烈冲动和亢奋不已,一种受到抑制的兴奋正在佐竹的体内寻找着出口,等待爆发的时机。他随时都能让它爆发,但他却等待着最佳时机。这是一种使自己平静下来的喜悦,抑或说是一种不曾体验过的愉悦。
“你真有胆量,真的不用送吗?”
雅子没有答理佐竹,向前走去。去送还是不去?尽管遭到了拒绝,但佐竹还是在与雅子拉开几米远的距离跟了上去。雅子的心脏现在大概因恐惧而在剧烈地跳动着吧?这从她那僵硬的肩膀上能看得出来。但是,雅子却不露声色地在黑暗的道路上走着。佐竹将手电筒的灯光照在雅子几步远的前面。
“我说过,不必了!”雅子表情严肃地回过头来,“我不想在这种地方被你杀死!”
面对雅子的执拗,佐竹不由得高兴起来。这是一种非常强烈的感情,这种憎恨的样子是无法从可爱的安娜身上得到的。这种与自己的毁灭相关连的危险,与对雅子强烈的憎恨和焦灼的爱交织在一起。就这样从背后勒住她的脖子使她窒息,然后再在废弃工厂里杀了她。这种想法在佐竹的脑海里一闪而过。那样太没意思了,佐竹改变了初衷。就好像是猜到了佐竹的心思似的,雅子说道:“你不会喜欢在这个地方弄死我吧?你是想把我活活折磨死。你到底为什么……”
雅子正要继续说下去,身后传来了自行车的声音。雅子和佐竹同时回过头去。
“早上好。”
原来是良惠。看到佐竹,良惠吓了一跳,推着自行车站到了雅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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