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家附近什么时候收可燃垃圾?”
“我们那儿是星期四。所以是明天。”
“我们这儿也是星期四,所以,明天早上必须处理掉。如不分头去处理是不行的。”
“不过,这么重的袋子能提几个?光是提一个就够呛了。”
“开车去嘛。”
“别人会说,一辆红色轿车去扔垃圾。垃圾场,大家都看着呢。”
“可也是。”
雅子发觉自己处理垃圾的想法过于简单,不由得咬着嘴唇。
良惠催促道:“我说,必须快点处理完,当垃圾扔掉的事以后再想吧。”
“知道了。”
拿锯锯开肩关节,锯掉胳膊,接着该处理内脏了。雅子下定决心,拿起切生鱼片的刀,从喉咙一直切到胯部。灰色的肠子一露出来,开始腐烂的五脏六腑和昨夜健司喝酒的酒臭味就扑面而来,两个人急忙屏住呼吸。
“把这些东西冲走吧?”
雅子让良惠打开排水沟的盖,但又一想如在中途堵住就糟糕了,决定放进袋子里扔掉。正在此时,大门的无线对讲机响了,两个人急忙停手,已经过了十点半了。
“是你们家的人?”
良惠担心地问,雅子摇摇头。
“我想他们谁也不会回来的。”
“那么,咱们就假装没听见吧。”
当然,只好如此了。无线对讲机响了几遍后,又恢复了平静。
“是谁呢?”良惠掩饰不住不安,问道。
“啊……是不是推销员呀?以后如果被人问起时,就说睡着了。”
雅子收起因沾上脂肪而变得很滑溜的锯。这种地狱、魔鬼般的工作必须坚持干完,已经没有后退的余地了。
二 当雅子和良惠为处理尸体而开始苦战恶斗时,城之内邦子正开着车在平坦的东大和市内一圈一圈地徘徊。
既无目的地,又无可依赖的对象,对邦子来说,情绪很少有如此低沉。邦子把车停在车站前扶轮社刚刚落成的喷水池的旁边。清晨,雨中的喷水像做徒劳无益的事一样使人难以提神,宛如现在的自己一样,为一年只能感觉到一次的自我反省的心境而不愉快。
在车站前,即将开发建设的工地的围墙对面有一个公用电话亭,邦子多次回头眺望,极其苦恼。还是下决心给雅子打电话,向她借钱吧。邦子从内心害怕神秘莫测的雅子。然而,现在为了解燃眉之急,顾不得其他。今天必须筹到一笔款。
邦子下车,打开伞。这时,正在停着的公共汽车,像啧啧顺嘴似的“嗤嗤”
地用气闸威胁她。司机打开窗户吼道:“那里禁止停车!”
混蛋,烦死人了。邦子心中骂的脏话和平时不一样,有气无力。邦子沮丧地返回篷布顶篷被淋湿的高尔夫车,打开发动机。毫无目标的高尔夫车漫不经心地驶向拥塞的道路,已经见不到公用电话了。由于下雨,交通比平时更拥挤,使邦子的车立刻陷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今后可怎么办呢?因除霜器的效果不佳,挡风玻璃模糊不清,邦子透过模糊的挡风玻璃,观看街道两旁的景物。她叹了一口气,为想不出良策,急得几乎要发疯了。
今天早晨,下夜班回家,不见应该在家睡觉的哲也的踪影。很显然,因前天夫妇吵架生气而在外面什么地方过夜了。哼!那样的蠢货不回家倒更省心。邦子早早地钻进被窝,正感到冷清时,来了电话。才清晨七点。
打电话的男子对无精打采的邦子谦恭地说:“您是城之内邦子小姐吗?大清早打扰您,真是对不起。”
“哦,有什么事吗?”
“这里是百万消费者中心。”
邦子“啊”地叫了一声。睡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咒骂自己,为什么把如此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呢?那男子用熟练的语调侃侃地、滔滔不绝地说:“您是否已彻底忘记了呢,给您打电话提个醒。昨天二十号,是您付款的最后期限,可是您却没有往指定户头划款。我想,您肯定知道应交的钱数。我再重复一遍,第四次,五万五千贰百元。如果今天不能划款,就要加利息了。届时,我们将去催收。请多多关照。”
这是城市街头金融业者——通称“街金”打来的。除了汽车贷款外,大多属于信用卡贷款。几年来,邦子一直苦于此类还债。直到去年邦子才发现,本金并没减少,一直处于仅还利息的状态。当利息也还不上时,她就只好从高利贷者那里贷款,把利息还上。但是,很显然,后来高利贷者也会来催还款的。结果,债务变成双重的。而且无论是信用卡方面还是高利贷方面,照此发展下去,都有可能将自己列入黑名单。
当无法从银行贷到款时,邦子相信了“帮助每月支付有困难的人,有急用的人……”这种自我吹嘘宣传的街头金融业者。从他们那里贷款,是从骑自行车上班路上开始的。一位态度和蔼的上年纪女人说“骑自行车上班多累呀”,仅凭邦子的驾驶证和丈夫公司的牌子就贷了三十万元。并用这笔钱解决了信用卡和高利贷的利息。但是,贷款却丝毫没减少。
这还不说,没想到只借了三十万,却中了要交百分之四十利息的圈套。这都是因为不考虑将来只顾眼前利益的结果,但邦子不能不顾打扮。尽管如此,当她从哲也那里筹到钱,刚一还上,那个女人马上说“还有能贷五十万元的计划呢”,于是邦子又上了圈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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