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国松满面带笑地迎接,领到内间。然后应客人的要求,开始说明规则和游戏方法。解释完毕,默默注视着他的男子从怀里掏出黑色证件,亮了亮,镇静地说:“我们是警视厅保安科和新宿署的警察。这个俱乐部的经营者是谁?请大家都别动!”
整个店突然凝固了,鸦雀无声。只有国松知道上了大当,咬着下唇,瞥了佐竹一眼。
(畜生!是暗探。)
从一大早感到的预感就是这个吗?似曾相识的竟是警察。佐竹直想笑,为了忍住不笑,摸紧了比九点牌的筹码。
二 在取证室,当新面孔的刑警进来自我介绍时,佐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本厅一科的衣笠。”
“这是怎么回事?”
“还问怎么回事。”衣笠笑了,他是个让人讨厌的男子,身躯粗壮,有着刑警滴水不漏的目光,“想问一问你跟另一个案件有关的情况。”
“你说案件,是什么事?”
原以为是警察怀疑私开赌场,结果自己被拘留了两个星期。而且这次竟还是一科出面,这是为什么?佐竹内心确实吃惊,不过这时还心存侥幸。
“为什么一科出面?告诉我。”
“碎尸案。”
衣笠身穿洗得发白了的黑敞领半袖衬衫,在胸前擦着了一次性打火机,然后用打火机的强焰部分点着烟,香喷喷地抽了一口,注视佐竹。
“什么碎尸案?”
“脸都变青了吧。”
佐竹穿着请丽华送来的蓝衬衫。尽管佐竹不喜欢这个颜色,因为原先穿的那件黑丝绸衬衫已被汗水湿透了,只好换上了。可是,穿上这件衬衫,显得脸色不好。佐竹笑了。
“不对。”
“什么不对?还笑!可恶,你这个家伙,油嘴滑舌的。”
佐竹厌烦地冲旁边新宿署的刑警耸了耸肩。那人被衣笠占了先机,只是苦笑。
“在拘留所里呆惯了,胆量越来越大了,是吗?”
“喂!等一等,到底是什么事?”
佐竹慌了,莫名的恐惧袭来。不是暗探。佐竹愕然了,原以为枪打出头鸟,自己被捕是由于打击赌场,这才发觉是一科插手干的。现在因别人意外的失误自己被抓住脚脖,掀翻在地。他很清楚:一旦倒地,就跟双脚陷进流沙里一样,不是能轻易起身的。
“怎么样,佐竹,你的反应太迟钝了吧?到你那儿去的客人中有个山本健司的吧?他就是被害者,你知道吗?”
“山本健司?不知道。”
佐竹摇头。从取证室可以看到西口的高层建筑群,还有被高楼垂直分割的夏日天空。阳光很强烈,佐竹闭上眼。新宿警署的旁边就是自己的公寓,佐竹想赶紧逃回那个昏暗的房间。
“那么,认识这个吧?”
一从手边皱巴巴的商场的纸袋中,衣笠取出一件灰色西服。看到那个,佐竹“啊”地叫出声来。那是在调查当晚,国松问起时,自己指示他扔掉的衣服。
“认识。那是客人忘的东西……”
佐竹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叫山本的混蛋客人就是碎尸案的受害者吗?这么说来,似乎从报纸或者电视上看到过山本这个名字。事情不妙,真是有口难辩。
刑警们不怀好意地凝视佐竹。
“告诉我们那个客人怎么了?喂,佐竹。”
“不知道。”佐竹摇头。
“不知道?当真?”
衣笠一副娘们腔,露出冷笑。可恶的家伙!佐竹感到血冲头顶,头脑中一片空白。不过,自出狱以来一直不曾挣脱自制缰绳的佐竹忍耐着。
“我真的不知道。”
衣笠从鼓鼓囊囊的屁股口袋里掏出记事本,慢腾腾地看着。
“七月二十日星期二夜间十点左右,在娱乐广场的出口附近,几个人看到你和受害者殴斗。是你把受害者痛打一顿,从台阶上踹下去了吧?”
“可能是。”
“可能是?那么,后来怎么处理的?”
“不知道。”
“不会不知道吧?此后受害者就失踪了。你又干了什么?在哪儿干了什么?”
佐竹搜索记忆。那晚的事一点儿也不记得了,觉着好像回了家,又好像留在店里。佐竹选择有利的说。
“呆在娱乐广场。”
“胡说!员工们可是异口同声地说你回去了。”
“是吗?那么我回家睡觉了。”
衣笠厌烦地抱起胳膊。
“到底干什么了?”
“回家睡觉了。”
“你不是经常呆到打烊吗?为什么单单那夜回家了?不是很反常吗?”
“那晚很累,所以回家早睡了。”
确实如此。佐竹想起在那之后,哪儿也没露面,回家了。并且是看着电视睡着的。真后悔没呆在娱乐广场,不过没卖后悔药的。
“一个人睡的?”
“当然了。”
“为什么累了?”
“一大早就去了弹子房,此后又送女招待们,还跟我的经理国松商谈了很多,忙活了一整天。”
“跟国松谈什么?是如何处理受害者吧?国松可是这样说的。”
“不对。我怎么会干那样的混事呢?我的店只是俱乐部和娱乐场。”
“你不要自作聪明!”衣笠突然高声恫吓,“你小子有前科,还说什么单单是俱乐部和娱乐场!而且你的前科不是把女人玩弄致死吗?捅了多少刀,二十还是三十?并且是边强奸边捅的。很爽吧?佐竹!简直是魔鬼。我仔细查阅了你的调查笔录,惊出了一身冷汗。像你这样的畜生怎么七年就放出来了?!我怎么也想不通。给我解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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