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再次研究了一下整个门厅。
“嗯,让我看看。莱姆斯登,你进去他的房间,把台灯打开做好准备。当你听到口令之后就把台灯关上,然后向楼梯走去。福勒,你站在房间内,就像你刚才的样子。米德尔顿,你在浴室里——”
这个时候海沃德大吼一声,这一叫估计很长时间都不能从我们脑海中消除。兴奋感已经荡然无存了,事情残暴和可怕的一面渐渐显露出来,我发现我在不停地转动头部,目光扫过一个个伙伴的脸庞。海沃德完全丢掉了自己经常摆出的自以为是的架势。
“听着,老家伙,”他尖声说道,不停摆弄着领带结,好让不安分的双手可以有用武之地,“别忘了我跟其他人一样精神紧张,可是如果你要搞什么情景再现的话,请把灯开着。难道你不明白么,他就在我们身边!他发出催命的信号,不论你做什么,他都会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他是个毫无疑问的冷血杀手。不,我不要这么干!你要不然就开着灯,要不然就什么都不要傲——当我听到尖叫的时候就在房间里,等着用浴室。我对于谋杀过程完全不知情。但我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疯狂的事再做一遍。你们是怎么认为的呢?”
“再做一遍什么?”福勒简短地回应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才不会找麻烦呢。感到害怕的人肯定是那个伪造第一封信签名的人,或者是莱姆斯登先生,因为他是离刀口最近的人。关灯还是开灯完全就是个小问题,根本没什么区别的。而且毫无疑问的是,如果弗莱明德想抓住什么的人话,不管开灯还是关灯他都能得逞——”
这段话实在有点不合时宜,特别是从机智老练的福勒嘴里说出来。当福勒看到埃尔莎的样子时,他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脸色马上变了。她一动没动,也没有开口说话,但泪水瞬间充满了眼眶,身体不住发抖。米德尔顿火冒三丈。
“我说,我——”
他稍微让自己镇定了一下,然后说:“在我看来要重演一遍没什么问题,但埃尔莎不会参与的。任何人要强迫她做的话,我丑话说在前头,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我试图揣测H.M.脸上那奇怪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不过无果而终。他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答应道:“你说得很对,我刚才实在是没有考虑得很周全,不应该让女孩子们参与这件事。然而不管怎样,我需要一些人参与进来,这样吧,米德尔顿,你和海沃德带女士们下楼。你们知道你们刚才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情么,几个小时里你们的精神一直都极度紧张,而且是在饥肠辘辘、身体寒冷的情况下。德·安德鲁先生,不知道您可否把他们带下去,让他们享受我们开始时听说的自助晚餐吗?莱姆斯登、福勒、肯和我在楼上研究一下刚才那问题后,就下去加入晚餐。我说,德·安德鲁先生,怎么样,把他们带下去吧。但能再回来吗?我有几个很重要的问题需要问。”
“完美的建议。”我们的堡主微笑道,“我会马上回来。实际上我也有几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要回答,等着我。奥古斯特!”
伊芙琳抬起眉毛做出询问表情,想知道她是不是该留下来。我摇了摇头。她跟着埃尔莎、米德尔顿、海沃德以及德·安德鲁下了楼。H.M.依然一动不动站在楼梯口,昏暗的石质门厅,灯火下那被磨损的拱形门和深色地毯,都给H.M.抹上了一层阴暗模糊的色彩。
“嗯,那么,现在……”他边说边抚摸着自己犁头状的下巴。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灵感了?”莱姆斯登带着极重的挖苦口气,“想什么呢?”
“所有事情,啊哈,所有事情。先生们,我遇到过不少案子,它们当中都是有这么几个细节出现问题。但从没有这样林手的,里面所有的该死的细节都解释不通。‘噢,我们给自己织了一张多么混乱的网啊;哦,这是多么不合常理的事情啊。’如果你跟着我的思路前行,你就会知道我的思路也随着每个人的谈话、细节的出现以及转折,慢慢混沌,继而开始恐惧。我们身边照理是一群值得信赖的、非常理智的人啊——可是,哦,上帝啊,看看我们现在!我感到有什么人身上标着‘偷窥’,站在我们背后操纵我们!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我不太明白这个。”我说。
“你应该明白的。”H.M.笑道,“从你今晚的行动看来,你该算是最狂妄的一个。比如说吧,你知道这个房间让我想到什么吗?我曾经有个朋友,有很多钱,同时还有着原始的有点怪异的幽默感。他屋子里有这么个房间,用来玩好笑的旋转游戏。天花板上有块地毯,桌子和椅子都倒置着钉在屋顶上。地板上糊着墙纸,上面用钉子倒钉着一个圆形的大吊灯。窗户靠近天花板,而门也是反着的——总之一句话,这就是个反转房间。某次他把一个朋友带到了自己的酒会,那家伙喝多了跌到桌子下面。那家伙睡熟之后,便被他抬进了那个房间,目的是要观察对方醒后会如何反应。当那家伙从地板上醒过来之后,往周围一看,吓得酒劲全消。我那个幽默朋友说所有醉汉的第一反应都一样。那家伙大叫一声,立马抓住吊灯。你们明白了吗,他害怕自己从‘天花板’上摔下去……先生们,我就是那个可怜的家伙,我现在也很害怕从这里的天花板上摔下去。这就是我现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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