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目击者05
遥晨再度被叫去警长室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天黑时候了。
警长在办公室里吃着晚餐――由跑腿警员打包的肯德基套餐，他准备了遥晨的一份。只不过遥晨却谢绝了，他还在头晕，不能食用油腻食物，虽然他不得不承认，炸鸡不断传出来的浓郁香味是充满诱惑力的。
「吃一点吧，头晕的话待会儿再睡个觉不就行了?」警长道。
「我待会儿会去找清淡的来吃。」遥晨叹道。其实他真的很想一口吃掉那几块炸鸡，但想到待会儿可能引发的后遗症，他就只能拼命地压制食欲。
「待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家，你把套餐带回去给家人吃如何?」警长将印有肯德基爷爷头像的袋子递给了遥晨。
「那就谢谢了。」遥晨昨晚是在警局过夜的，既然警长说今天可以回家，他当然是高兴得不得了，脸上也很自然地有了笑容。
「不只是你不吃快餐，连陈真希也是，而她刚才的理由居然和你一样，就说是头晕。」警长笑道：「真是的，有多少扣留犯还有机会吃快餐?她还真是不赏脸啊。」
「喔，可能她真的没法吃……」遥晨有些红了脸。警长是逗个圈子说他不赏脸?不过他可不是扣留犯啊。
「不过她还真可怜，失忆了就啥也不懂了，就算哪日被送上法庭作证，大概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的吧。」警长叹道。
「警长先生，就您的看法，陈老师和此案有什么关系?」这可是遥晨从刚才就非常关心的事情，既然警长主动扯到了陈真希，那他也就干脆打蛇随棍上。
「喔，这个啊……」警长边咬着炸鸡，边蹙起了眉头，道：「小晨，你想要听的，是我最客观的意见，还是最大胆的假设?」
「喔，那就最大胆的假设吧。」遥晨说着，又忍不住冷汗直飙。他只担心自己会听到自己最不想要听到的答案。
「说不定，她就是两件案子里的凶手。在宿舍里杀了黄老师的是她，在视听室里给瑞强腹部塞了炸弹的，也许也是她。」
警长毫不犹豫地说完，平淡的语气却俨如一阵轻雷，打在遥晨背上。
「那有可能吗?可她怎么可能把炸弹弄到手?又怎么有能力把一个魁梧的男警的腹部剖开?」遥晨惊道。预感老早就告诉他，陈真希最后可能会被判定为杀人嫌犯的，但没想到这个预感那么快就成真!
最重要的是，他同时也强烈地认定，陈真希绝非此案的凶手，甚至……说不定那影片一直有陈真希在场的暗示，就是为了要嫁祸给她!
「你先听我说完。」警长喝下了一口汽水，露出一副伤脑筋样子，道：「我会怀疑她不是没有理由的。首先，如果真的要我把影片与灵异扯上关系的话，我会认定，影片要给我们的暗示，就是要我们去调查陈真希。而调查她的理由，就多半是因为，她就是杀人的凶手。」
「可是她没有杀人的理由。她只不过有失忆的毛病，不是会伤人的精神病吧!」遥晨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想要为陈真希辩护。
「这个嘛……动机说不定是有的。」警长道：「首先，第一位死者――黄迪辉，是在陈真希妹妹的中学里的男宿舍老师……我们查到他藏有你无法想象的大量A片，简直可以把他判定为色情狂了。这样的老师，会不会曾经对女学生出手呢?」
「你的意思是，他或许曾……骚扰陈老师的妹妹，所以陈老师才会想要杀了他?」遥晨马上做出一个一般人都会做出的，简单又有点俗气的推论。
「是的，我也正是那么想。也说不定，被骚扰的不是妹妹，而是陈真希本身，因为陈真希就常在妹妹宿舍里过夜，那不是给了黄迪辉很多下手的机会?而可能基于一些私人原因，像是被抓住把柄之类的，所以她不报案，宁愿选择自己下手杀人。」警长说道这里，却苦笑了一下，道：「当然，这些你可以当成是电影看多的人才会下的结论，但你不能否认这一切是很可能在现实里发生的。况且只需要足够证据，这些就能马上变成事实。」
「那瑞强呢?她怎么会杀了瑞强?」遥晨又问。
警长望着一脸紧张的遥晨，又拍桌大声地笑了起来。他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想你比我更加清楚吧!」
「你那……什么意思?」被警长那么一问，遥晨几乎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胸腔。
「别说是陈真希……」警长道：「就连你，也恨不得把黄瑞强亲手杀了，是不是?」
第四章 丧礼上的邂逅01
黄瑞强的丧礼来了很多人。
他的牌位旁插了许多百合和菊花，现场弥漫着一股带着淡淡哀伤气息的花香。牌位旁写了不少字，如英年早逝、天妒英才之类的，都是让人熟悉不过的送别句子。
遗照选的是他刚退伍时的照片，肤色被晒得黑黑的，笑容相当帅气、十分威武。
只不过，这样阳光的笑容，就和整个丧礼的气氛不太符合了。
丧礼上的哭声很少，也只有黄家几个女眷在抹泪。就连黄瑞强的母亲，也不过之是红了眼眶，眼泪却未曾真正掉下。也许她们相信，过度的悲伤只会令死者没法安息，眷念尘事而成孤魂野鬼。
前来奔丧的人都穿得很正式，现场仿佛就只是一场由黑白组成的古旧电影，没有灿烂的七彩，只有单调的死寂。大家都神情严肃，别说是笑语，更是连窃窃私语也难以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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