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小堇的修炼颇有成效。
华清曾经问过小堇，她想要达到一种什么样的目标，小堇的回答是：像个正常的十七岁少女。
小堇所认为的“正常的十七岁少女”，跟我所定义的“惨绿少年”完全是两码事。她所想像的，应该说完全是光明一面的东西，比如说穿漂亮的衣服，去图书馆看书，看场文艺片——而我所想像的“十七岁少女”，则是黑暗面的东西——叛逆期的自我厌恶，升学压力造成的苦闷，与家人沟通不良，跟同班满脸青春痘的男生发生关系然后被抛弃……等等等等。
小堇是善良的家伙，相比起“正常的十七岁少女”，她更像只可爱的小狗。
偶尔回家晚一些，她会抱着膝在沙发上等我;十分渴望出去散步;对周围的事情好奇心强烈而又不敢尝试;会粘着人跟她玩耍，如果被拒绝就可怜兮兮地看着你……总之，小堇很像狗狗。
“这个念头满有趣的，”华清在自习室翻着一本阿拉伯语辞典，“如果小堇是狗的话，那应该是博美吧?”
“那我倒没想过，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满像的。那我呢?是不是可爱的吉娃娃?”
“错了，是斗牛犬。”
“哦?那么说来你就是京吧儿了?食量大地出奇的东西。”
“……喂……”华清败下阵来，认命地向我拱拱手，“最近小堇进步很多，我想她可以试试看出去散步了。”
“让别人看见她不会很危险吗?”我有点担心，小堇现在的状态，虽然可以实体化很久，也能举起八公斤的东西了，但只要一受惊吓，会马上条件反射地漂浮起来，像大蛾子一样到处乱飞。
“你小看了她哦，”华清合上辞典，“阿拉伯语真是复杂……小堇其实很有耐心，而且也有很强的自控力，只不过她太会依赖人了，所以必须让她自己锻炼一下才行。如果是独自在外面散步，不仅要努力维持自己的外表，而且要时刻提醒自己要冷静平和，这对她是很有帮助的。现阶段来说，我认为小堇最缺乏的东西都可以这么得到。”
“恩。那样的话，她要什么时候出去散步呢?”
“啊……”
华清的理论是很完美的，只不过实践起来是个大问题。
因为小堇是个鬼，而且是个比较低等的鬼。她完全不能在还有阳光的时候出门，所以只能在晚上出去散步。问题是，晚上的时候，有多少人会注意到她啊……
“就算是晚上也有很多人啊!不要太小看A市的夜生活。”
我摇摇头，说：“正是因为A市的夜生活太丰富，所以到了晚上大家都是烂醉如泥的。能注意到小堇的可能只有出来冶游的中年怪叔叔吧?我也有夜游过喔，跟你这个只有理论基础没有实战经验的优等生不一样。”
“……那，问问看小堇的意见好了。”
“是这样的吗?电视上说晚上独自闲逛的少女是很容易引起别人注意的。”小堇睁着纯洁的大眼睛，完全搞不懂所谓的“注意”是否以“S”开头“X”结尾的三字英文单词为目的。
“算了，既然你喜欢出去散步，那不可以走太远，到附近的公园转转就回来好了。”我只能这么说，因为小堇的双眼散发出很强烈的信息——“我要出去散步”，在不知道潜台词是否是“否则你们没晚饭吃”的情况下，答应她是最明哲保身的……
“既然小堇都这么说，那也没办法。过来一下，”华清招招手，小堇顺从地走到他身边，华清翻开她的右手手掌，咬破中指，在上面画了一个符。
“攻击人类的话是不允许的，如果碰见恶意的人类或者鬼怪，只要用这只手掌掴他们，效果可以媲美苏醒的铁拳喔!”
“……拿我做比较，是想亲身体验一下苏醒铁拳的威力吗?”
“那我出门了。”小堇“穿”着整齐的外出服向我们说再见(其实是我烧掉的衣服，因为睡袍实在太显眼了)，看起来倒真是像个普通的少女呢。
“路上小心，十点钟之前一定回来喔!”我目送她出门，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回头看见华清窝在沙发里看着球赛，左手可乐右手薯片，一副十足的美国懒汉样，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许久没有出场的苏式无差别铁拳攻击!!
“好痛!”华清捂着脑袋大叫，“干吗突然打我!”
“你也是小堇半个监护人啊!现在居然若无其事地看电视!”我拖着他的衣领，“跟我出去。”
“不要啦!”华清挣脱开来，揉着脑袋说，“我早说过了，太过于保护她只会助长她的依赖感!”
“那我们就只能坐在家里等小堇回来吗……现在是九点钟，还有一个小时哪……”
“一个小时很快就会过去的，别老想着时间就不会觉得难熬了。”
话是这么说，可等待总是让人讨厌的事情。每次抬头看墙上的挂钟，分针只移动了一点点而已。
“华清，你说小堇会不会遇到色狼啊?那就惨了!小堇一定会大惊失色然后在半空中乱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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