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点点头。“是的,我猜她就是实际下手的人。她够冷静的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而且我不认为罗杰·里奥奈兹会想到采取下毒的手段--将胰岛素掉包这种把戏有点女性的味道。”
“多的是男性下毒者,”我父亲冷淡地说。
“噢,我知道,长官,”泰文勒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他感触良深地加上一句。
“不过我还是不认为罗杰是那种人。”
“普瑞查德跟他一样,”我老爹提醒他,“却是个干净利落的下毒者。”
“我们姑且就认为是他们一起下的手吧。”
“颇有马克白夫人的味道,”我父亲在泰文勒离去之后说。“她给你的感觉是不是这样,查理?”
我的眼前浮现了那站在俭朴的房间窗口有点高雅的身影。
“不怎么象,”我说。“马克白夫人基本上是个贪婪的女人。我不认为克里梦西·里奥奈兹是。我不认为她想要或是关心财物。”
“但是她可能非常关心她丈夫的安全吧?”
“这,是的。而且她当然可能--哦,残酷无情。”
我抬起头看到老爹在注视着我。
“你在想什么,查理?”
我当时并没有告诉他。
第二天我被召去,发现泰文勒和我父亲在一起。
泰文勒显得心情愉快,有点兴奋。
“联合筵席包办公司危机重重。”我父亲说。
“随时都可能破产倒闭。”泰文勒说。
“我昨晚看过他们的股票大幅下跌,”我说。“不过,好象今天早上又恢复了。”
“我们得非常小心进行,”泰文勒说。“不要单刀直人,不要引起恐慌--或是吓着了我们那位要卷款而逃的绅士。不过我们得到了某些私人情报,而且这些情报相当确实,联合筵席包办公司濒临破产的边缘,不可能负担得起应付票据和债务。事实是看来好象长年经营管理不善。”
“罗杰·里奥奈兹经营不善?”
“是的。他有最高经营权,你知道。”
“而且他侵占公款——”
“不,”泰文勒说。“我们不认为他侵占公款。说得露骨一点,我们认为他也许是个凶手,但是却不是个骗徒。坦白说,他只是个--傻瓜,他好象毫无判断能力,该守住的时候他却猛冲出去--该放胆冲出去时,他却又犹豫、退缩。
他是那种最最不该赋与经营大权的人,他是个信任别人的家伙,但是他信任错人了。他随时都在做错事。”
“是有这种人,”我父亲说。“而且他们并不真的那么笨。
他们只是不会看人,如此而且。而且他们在不该热心的时候热心。”
“象这种人根本就不应该从商。”泰文勒说。
“也许他并不想从商,”我父亲说,“只是不巧他是亚瑞士泰德·里奥奈兹的儿子,由不得他。”
“公司在老头子交给他之时业务蒸蒸日上。那应该是个大金矿!让人觉得他只要舒舒服服地坐在董事长宝座上,财源就会自然滚滚而来。”
“不,”我父亲摇摇头。“没有这种舒服的事。总是要下一些决定--辞掉某人--聘用某人--经营方针的一些小问题等等。而对罗杰·里奥奈兹来说,他的决定似乎总是下错了。”
“不错,”泰文勒说。“第一,他是个忠诚的家伙。他把一些不中用的家伙都留下来了--就只因为他对他们有感情——或是因为他们在公司里待很久了。再来是他有时候有些很不切实际的点子,而且坚持不惜花费巨资去尝试这些点子。”
“可是,不会因此被判刑吧?”我父亲说。
“不会因此被起诉判刑。”
“那么为什么要谋杀?”我问道。
“他也许是个傻瓜而不是个恶棍,”泰文勒说。“但是结果还是一样--或差不多一样。唯一能挽救联合筵席包办公司使免于倒闭的是一笔巨额的钱”(他看了一下笔记本)“最晚要在下星期三之前筹到。”
“象他将继承,或他自认为他能从他父亲那里继承到的一样的数目?”
“正是。”
“但是,他没有办法继承到那个数目的现金。”
“不错。但是他可以贷款,还是等于拿到那个数目的现金一样。”
老爹点点头。
“直接去找老头子求他帮忙不是更简单吗?”他提示。
“我想他是这样做了,”泰文勒说。“我想这正是那个小鬼偷听到的。我想,那个老小子大概一口拒绝再浪费任何钱在已经坏了底的事业上。他会这样做的,你知道。”
我想泰文勒说的没错。亚瑞士泰德·里奥奈兹就曾拒绝赞助玛格达的戏剧演出--他说那种戏不会卖座。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正确。他是对他家人出手大方,但他可不是一个会把钱浪费在不赚钱的事业上的人。联合筵席包办公司缺了数万镑,甚或数十万镑的周转金。他一口拒绝了,罗杰唯一能免于破产的路便是让他父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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