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那就是,你说对了,不可能是布兰达。她不可能就真的照那样做--在你们都听到了--都记得那件事之后。”
“这我不知道。她就某些方面来说有点笨,你知道。”
“不会笨到那种地步,”我说。“不,不可能是布兰达。”
苏菲亚走离我身边。
“你不希望是布兰达,不是吗?”她问道。
而我能说什么?我不能--不,我不能——断然说:“是的,我希望是布兰达。”
为什么我不能?就只是因为布兰达自已一个人站在一边,而整个财大势大的里奥奈兹家人都联合起来站在另一边对付她?侠士精神?同情弱者?保护无抵抗能力者?我想起了她穿着昂贵的丧服坐在沙发上的样子,那孤单无助的话声--那恐惧的眼神。
兰妮有点适时地从餐具室走回来。我不知道她是否感觉出我和苏菲亚之间某种紧张的气氛。
她不以为然地说:
“谈什么谋杀不谋杀的,忘掉吧,这是我说的。让警方去处理,这是他们的麻烦差事,不是你们的。”
“噢,兰妮--难道你不了解这屋子里有一个人是杀人凶手?”
“胡说,苏菲亚小姐,我对你已经没有耐心了。前门不是一直都开着吗——所有的门都开着,没有上锁--招来小偷。”
“可是不可能是小偷,没有什么被偷掉。再说,小偷为什么要进来把人毒死掉?”
“我没说是小偷,苏菲亚小姐。我只不过是说所有的门都没上锁,任何人都进得来,要是你问我,我会说是共产党干的。”
兰妮对自己这种看法满意地点点头。
“为什么共产常要谋害可怜的祖父?”
“哦,每个人都说任何事情都是他们在暗中搞的鬼。不过如果不是共产党干的,你记住我的话,一定是罗马天主教徒干的。他们全都是作奸犯科的家伙。”
兰妮有如下了最后通牒一般,趾高气昂地再度消失在餐具室里。
苏菲亚和我笑了起来。
“好一个老死硬派的新教徒。”我说。
“可不是吗?来吧,查理,到客厅去。那里正在进行一项家庭会议,本来预定今晚举行--不过提早开始了。”
“我还是不要闯进去的好,苏菲亚。”
“如果你要娶这家里的人,你还是趁还没戴上结婚手套之前看看这家人是什么样子的好。”
“在谈些什么?”
“罗杰的事。你好象已经牵扯进去了,不过你真是疯了,认为罗杰杀害了祖父。罗杰可是对他崇敬得很。”
“我并不真的认为是罗杰,我认为可能是克里梦西。”
“那只是因为我让你那样想的,不过你又错了,我不认为如果罗杰把他所有的钱都亏光了,克里梦西会丝毫感到在意。事实上,我想她倒会感到高兴,她有种不想拥有东西的奇怪心态。走吧。”
当我和苏菲亚走进客厅时,谈话声突然中断下来,每个人都看着我们。
他们全都在那里。菲力浦坐在一张放在两扇窗子之间的深红色缎面扶手椅上,他英俊的脸孔蒙着一层冷峻的神色,他看起来象是一个正要宣读判文的法官。罗杰跨坐在壁炉旁一张铺有厚厚圆形椅垫的椅子上,他用手指把头发搔动得满头的头发都竖立起来。他的左裤腿绉巴巴的,领带歪斜,他看起来一副争论得面红耳赤的样子。克里梦西坐在他一旁;她细挑的身子坐在那张大弹簧椅上更显得瘦削,她眼睛没有看其他人,好象正在冷静地研究着墙壁嵌板。艾迪丝坐在一张祖父椅上,坐得直挺挺的,她正在卖力地织着针线,双唇紧抿。屋子里看起来最漂亮的是玛格达和尤斯达上。她俩看起来就象金斯包罗的肖像画作。他们一起坐在沙发上--英俊微黑的小男孩脸上有种阴沉的表情,在他一旁,玛格达一手搁在沙发背上坐着,这位“山形墙三连屋”的女爵穿着一件如画一般的绉丝宽施,一只穿着缎面拖鞋的小脚伸在面前。
菲力浦皱起眉头。
“苏菲亚,”他说,“对不起,可是我们正在讨论家务事,外人不宜加入。”
哈薇兰小姐的针响了一声。我准备道歉退出,苏菲亚抢在我前头开口,她的声音清晰、坚决。
“查理和我,”她说,“希望结婚。我要查理在这里。”
“这有什么不可以?”罗杰精力充沛地从椅子跳起来,大声说。“我一直告诉你,菲力浦。这没什么私人不私人的事!
明后天全世界的人都会知道了。无论如何,我的好孩子,”他过来友善地把一只手搁在我肩上,“你全都知道了。你今天上午在那里。”
“告诉我,”玛格达倾身向前大声说。“苏格兰警场是什么样子的?让人老是瞎猜疑。一张桌子?办公桌?几把椅子?
什么样的窗帘?大概没有花吧,我想?一台口授录放音机?”
“别闹笑话了,妈,”苏菲亚说。“无论如何,你已经告诉范华苏尔·琼斯把苏格兰警场那场戏删掉了。你说那是个高潮突降手法。”
“那会使得整出戏显得太象是侦探故事了,”玛格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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