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样就合理了。」
吴熊大略串出了阿风的生命简史。
从小与母亲住在这里,母亲疯了,在他高一的时候因病自杀死亡。後来阿风去读大学、服役,退伍当天有人寻仇,他重伤逃走,躲了一年半,留了长发。最终还是躲不过,被杀了埋在山里。细菌与昆虫吃了他的肉。一个月前大雨,他被冲进水库,而被挖出来。葬礼之後,就展开屠杀,或是谓之寻仇之旅。
「姐姐,你说他是单亲家庭,妈妈又疯了,那他靠什麽生活?他打工吗?」
「有人……」
这时候,随行的超级菜鸟少尉竟然跳起身,把大婶扑倒在地,并用自己的身体护住她。
只见少尉盯著天花板。
他们一起望过去,什麽都没有看见。
少尉看著天花板,非常狐疑,「赵君明中尉?」
「来了!」他们异口同声望著,可是,天花板只是一片空白。
吴熊立刻对著茶,打了手印,念了一段呜呜呼呼的经文,然後洒上天花板。
现身了,真的是阿风。
少尉把大婶紧紧压在地上,让她面朝下。他压得重,不让她抬头。她只是在挣扎。
阿风露出邪邪的笑容,向他们比了个「嘘」的手势。
在吴熊出手之前,阿风快速爬离开,没人追得上。
赵中将扶起大婶,行个礼,演著戏,「对不起,我这个儿子有一点疯狂,有时候,会突然这样。」他这句话,也是新兵测验。
少尉尴尬笑著行礼道歉,「姐姐,对不起啦,我昨天酒喝太多了,有一点宿醉,就……」他深深一鞠躬,「不要怪我爸,对不起!」他通过测验了。
「真是的……」她整理衣服,「喝了酒就在家睡觉就好了,干嘛出门!」
少尉再次行礼,「对不起!」
「算了啦,看你是小孩子……」她摸了他的头,「年轻人,乖一点,不要又像阿风那样,惹了一身腥。」
「对不起!」他再度行礼。
*
中午,在台中市的音乐露天餐厅,这位少尉与三位长官面面相觑。
赵中将说,「小子,有阴阳眼吼。」
「报告将军!」他就要起身敬礼。
「坐著讲就好了,轻松一点。」
「谢谢将军!」
「轻松一点,这是命令。」
「报告!是!」
吴熊眼看这样下去不行,不符合第零师的快乐气氛,就扣著他的喉咙,像好兄弟那般说著,「就叫你轻松一点了。」他还故意打了赵中将一下,表示真的轻松。
这小孩看大家这样,就放下戒心。
赵中将问,「几岁?」
「二十二。」
「正期生吗?」
「对。」
「成绩不错吧?要不然就是後台很硬,要不然,这麽菜,怎麽会到参谋本部?」赵中将趴在桌上说著,要尽量提升轻松气氛。
「我的成绩要是很好,我去当军法官就好了,干嘛下部队?而且,如果我有很硬的後台,我好像也不用去读军校吧?」
「也对。」他发觉这小子还满好相处的,「要不要加入我们?」
「我是啊。」
「不是吧?」
「我真的是你的人。」他的语气坚毅。
「我怎麽不知道?」
「那就要问你啊,人事令已经送过去好几天了,我也不知道你为什麽没有过来接我?」
「有吗?」赵中将拨电话回去第零师,叫副师长看一看。
还真的有,人事令就压在他的桌上,被阿风的案件报告以及种种资料淹没。
副师长告诉他,少尉名叫何尼峰,家里是开庙的,体质特殊,所以参谋总长直接把这小子调过来第零师,以免他到了基层部队之後,一天到晚说这里有鬼、那里有鬼,扰乱军心。
陆官的校长还有注记,这小子很会做生意,会向同胞兜售家里的平安符,行为不检。但是因为他的父亲曾经替海军总司令解决海鬼的问题,有份情意,校长看在总司令的面子,让他留在军校。
「幸好有你来了。」赵中将拍拍尼峰的肩膀,「要不然,我看我的手下很快就会没有人了。」
只有吴熊与尼峰觉得这句话很莫名其妙。
吴熊介绍彼此。
师长没有任何与鬼交际的专长,他是因为看到鬼而不会怕,非常气定神閒,所以担任师长。王司月也差不多,不怕鬼,所以进来第零师。至於他自己,他的父亲与哥哥是出家法师,他天生有此命运,有神佛的眷顾,所以可以打个手印、念个经,就做出圣水。
尼峰听完之後,斥鼻一笑,「就这样?这麽弱?」
赵中将颇是讶异,「口气这麽大。」
「我是乩童,就是那种可以用铁钉穿过嘴巴的那种。」
「然後?」
「你们不觉得我很神吗!」他说得兴高采烈。
「小峰……」赵中将语带不屑,「全台湾的男人都会当兵,以前预官一年召收几万个的时候,什麽样的人都会是军官……」
「什麽意思啊?」他也未免放得太松,中将的话还没有讲完,就直接打断。
「意思就是,乩童没有什麽了不起,平平而已。」
「才怪,我觉得很神。」
「很好,继续保持这份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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