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兄弟,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信仰道教的?」
「因为我没有感受到神明降临的福气,就表示,你不是我们的管辖范围。」
「可是,我真的睡不著,我真的会怕。」
「你怕,只是因为你不晓得什麽时候这个神灵的防护罩会消失,并不是真的怕。」
「哇……」吴熊好是讶异,「你怎麽一眼就看出我的真正心意?」
「要不然我的香火怎麽会这麽鼎盛?我不是做假的。」
吴熊怕的只是担心有一天,他身上的神灵护体会消失,会让他变成被鬼玩弄的对象。
如今听到奇能异士的意见,他心想,或许自己的自信心太薄弱了。
尼峰的父亲接著要做王司月的法事。
他带她到门前的大殿,摆出阵势,要让她免除於鬼患的纠缠。
不过,阵势摆好之後,他就退钱。
他说是因为她的八字与今天对冲,不适合做法事,要她改天再来。
至於改到什麽时候,他没有明说。
尼峰的父亲进到他的房间,「小峰,你介绍来的生意都不行……」他看到赵中将在场,欲言又止。
「你不是在做我的学长和学姐的生意,这麽快就结束了?」
小法事可是要花半个小时,今天怎麽不到十分钟就没了。
父亲问,「这位是?」
「我的头家,师长,中将喔。」
「那刚才那两个是?」
「同僚啊。」
「师长可以信任吗?」
赵中将觉得怪,「发生了什麽事情吗?」
他再问儿子,是不是可以信任赵中将?
尼峰再次给予正面的答案。
父亲说,「那个男的,跟我们的信仰不一样,所以不行,至於女的……」他还是欲言又止。
「爸,想说什麽就说。」
「我只能说,要小心她,也要关心她。」
尼峰不解,「什麽意思?学姐是凶手?也是受害者吗?」
「我只能说,小心她,也要关心她。」
「你没有那麽烂吧?直接说就好了。」
「我刚刚要帮她做法事的时候,乩童跑来告诉我,不能让这个女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可是,你的乾爹又显灵,满脸哀愁地摸著她的头。很怪。」
赵中将问,「这是什麽意思?」
尼峰的爸耸耸肩,「我也不晓得,我只能说,乩童对她有戒心,表示她很危险,可是乾爹又很疼惜,神明都在关怀她,所以我们也要。」
赵中将与尼峰都皱了眉头,深是不解。
*
返回第零师的途中,赵中将发现吴熊与王司月的神情有所不同。
吴熊变得更有自信,眼神当中不再有一丝愁肠,王司月却是心有千千结。
赵中将决定要问清楚。他是军人,不是百姓,他不接受暧昧不明的局势。
「司月,你跟这个案件真的没有关系吗?」
「师长,我不是跟你一起调查吗?」
「我不拐弯抹角,我直接说了,我觉得你跟阿风有关系。这件事情,该不会是你在背後搞鬼吧?而你最近变得沉默,并不是找不到表现的机会,而是默默地隐藏自己,在盘算著什麽样的坏事。」
「我没有……」她的语调不坚毅。
「你有。只要你老实说,我会手下留情。」
「我真的……」
「从那天搭上前往花莲的飞机开始,我就觉得奇怪,你怎麽会看到阿风?後来在松指部拿那些士官兵的骨灰的时候,你的态度好像是你已经知道会在这里。尼峰来了之後,你又一直沉默。你该不会是在跟阿风通风报信,要他来探查我们的能耐,完成什麽诡计吧?」
「好,我说。」她是军人,不扭捏作态。
她娓娓道来那夜看到二兵坠楼之後,她经历的一切。
那个晚上,她搭高铁离开台中的时候,收到一封简讯。
简讯写说,她在当心辅官的时候,有一位二兵因为适应不良,行为诡异,常常到心辅中心找她谈谈。依据标准作业程序,她应该要转介那位二兵到精神科接受完整的治疗,可是,那时候二兵所属的部队要去参加联勇操演,人事官因为兵源不足,强势希望她暂时不要转介二兵。人事官还说,联勇操演都在上课、演练,跟部队生活完全不一样,那位二兵换了新的环境,就会没事。
人事官是她的大学长,她就不坚持。
二兵到了三军联训中心之後,她没有继续追踪。等到她再次听到二兵的消息,是他在联训中心跳楼自杀。
虽然长官把所有责任算在连队的辅导长、营辅导长,以及联训中心的政战主任身上,但是她觉得,如果当初她多坚持一点,也许就会没事。
她看完这封简讯之後,无奈地望向高铁窗外。
那时候已经深夜,照理是什麽都看不到,可是,她却看到那位二兵穿著全副武装,淌著血,趴在窗户上,冷冷瞪著她。
她有叫赵中将看一下窗外,但是他什麽都没有看到。她当下就晓得,她被缠上了。
隔天早上,她要登机之前,又收到另一封简讯,当中写著要她看窗外,会有意外的收获。
她看了,看到阿风在那边。
她从花莲折返之後,又收到一封简讯,是要她去把那三个士官兵的尸体与骨灰带回去,任凭他们处置。
52书库推荐浏览: fre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