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当我能开口说话后,才知道这女子就是我的妻子,她和我在一起已经生活了十年。她有一个和她形象一样朴实的名字,张燕。她告诉我,十年前,我因一次车祸丧失了意识,一直处在深昏迷状态,后被两位朋友送来西安治疗。
在我接受治疗的那段时间里,她的父亲也入院,正好在同一家医院,当时他父亲得重症,急需一笔巨额的医疗费用,由于身处农村家庭的她,家境贫苦,根本没能力支付巨额医疗费用。在万难之时,我那两朋友找到了她,提出一桩交易,可以资助其父的医疗费用,但条件是有位“植物人”需她来照顾一生。当时,她的父亲已经到了最紧张的时刻,她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当即答应了这桩交易。
后来,我久治未愈,被留在了西安。张燕的父亲顺利出院后,我的朋友在西安紫薇花园为我买了一套房子,并在其操办下,张燕与我注册结婚,从此,我两开始了一段长达十年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
张燕老家在米脂龙镇,陕北民谣里有句“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广为流传,这句歌谣我曾经的理解是大概这两地方出产俊男美女,我也曾憧憬过“有朝一日翻了身,找个米脂婆姨结个婚”。再看张燕,脸大、脚大、屁股大。我敢肯定,如果将她带到我父亲面前,老头子一定会对其赞不绝口,并称之为最佳儿媳。用老头子的话说,这样的女人,不仅旺夫,而且坐的稳、行的重,总之就是两字??稳重!
张燕让我改变了以往对“米脂婆姨”的肤浅认识,让我看到了一个纯朴,善良,坚韧不拔的女性。在这十年的时间里,她凭借自己坚韧的毅力,攻读无数针灸方面的医学书籍,亲手用几百根银针将“我”找了回来。对于她我除了感激,再别无二字可言。
听她说,在这十多年里,我的兄长每年秋后来西安探望我一次,并带来朋友对我和她的生活支助。我想,这次不用再等他来,我自己就可以回去了。一个星期前,我的身子回复如初,同时我也和张燕办理了离婚手续。朋友为我买的房子,以及这十多年来支助的生活所剩都留给了她。
这天,我踏上了西安发往神木的火车,张燕一直将我送到站台,火车启动的后,她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夺眶而出。那一刻,我的内心里也极其难受,从她那满脸颊的泪水,我知道,她对我产生感情。我不知说甚么好,只是透过车窗默默地看着她,当她离开视线很久后,才转回头来。
十年前开始的这段荒唐的婚姻,对她来说极不公平,十年的大好青春被耽搁。对我来说,一时间里,我真的很难接受这位对我来说只有感激,而没有“爱”的女人。
列车沿着起伏的铁轨飞速向北,列车的终点在神木,我这一行的终点在府谷,即清水川与黄河交汇处的康村。坐在车窗边,我的内心起伏不停,心头的往事一幕幕地涌上脑海……
二 赌局 [本章字数:2609 最新更新时间:2011-07-20 23:08: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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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一九九九年,初夏。
干涸的清水川,只有一条细细的,好象随时都会断掉的水流,大片微微起伏的河滩裸露在外。一辆黑色桑塔纳汽车摇摇晃晃地在河滩上行驶,驾驶员的技术显然是幼儿院里还没领到毕业证的水平。
汽车经过一小沟时,透过挡风玻璃,驾驶座上,一位女青年手忙脚乱的更换挡位。汽车突然熄火停了下来,女青年再次发动马达,汽车又晃晃悠悠地开始走动。
远处,一块地形稍高的河滩上,有三青年成“品”字型围蹲一圈。
三人中间的空地上画着一幅图,是由三个大小不同的“口”字,由里到外一个套一个,也就是在“回”字的外面又多套了一个“口”字,然后被一个“十”字从正中分开,“十”字的四头,分别连接着一、二、三横,和一个“田”字。这是一幅“三六九”游戏图,图上已经放置了三个不同颜色的石子。
三青年各自从背后伸出手来,同时摊开手掌,三双眼睛一起盯着三只手里的石子。
脖子上拴一条领带,衣服穿的有棱有角的青年开口数道:“一、四、三,共八个!”
数完后青年伸手拿起游戏图上的红色石子,向前走了一步。
三人再次从背后伸出手来,同时摊开,三只手掌里共出现了五颗石子。刚才那青年继续拿起红色石子,又向前走了一步。
青年右侧的是位胖子,一身肥肉因蹲下重新挤压,将衣服绷的几乎吹弹即破,这本是一副领导的好皮囊,结果被脸上的一副墨镜给破坏,原来的官架不见了,倒显出三分道上人物的本色,这会儿,他见那青年连走两步,不禁将嘴一咧,那张圆的像块面包的脸随之也被拉长了一些。
胖子对面,一位看上去略带斯文的青年脸上露出一丝幸灾乐祸。
三青年正玩的这一游戏,名称叫做“三六九”,这一游戏对于许多府谷人来说并不陌生,我的童年几乎是伴随着它在成长,不过现在很难再看到有人玩了。这一游戏非常简单,但要彻底将其介绍清楚,也不是只言片语间所能做到,本想对其只字不提,但我的回忆里,似乎又不能将之彻底或略,所以在这里只简单一笔,希望之后再度出现时,不会令各位感到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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