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勇挥舞着手臂向外逃,但那些蜂紧追不舍,不时地在钱勇的身上蛰出一个又一个的大包来。那些包先是红红的凸起,跟着就肿起来,变成半透明的,里面还有些液体一样的东西在轻晃着,就像是一个一个的小脓肿。
钱勇的眼睛终于肿合了缝了,他什么也看不见。
恐惧仿佛是死神的手,紧紧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不松开,让他在焦躁中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
杀人蜂……杀人蜂……
这就是传说中的杀人蜂吗?
钱勇的浑身已经发麻,那些蜂蛰在身上他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麻木的感觉在身体上扩散,一点一点地吞噬着钱勇的知觉。
钱勇软软地倒了下去,他耳边似乎听到一声人类的尖叫,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向前伸出手去,肿疼的嘴唇微微蠕动,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救我……”
于翔坐在吧台后发呆,反复地翻着手里那张CD碟,那分明是个人自己录制的碟子,可自己的酒吧里怎么会有这样一盘碟子?
而这张碟子里的歌声,和于翔在医院听到的歌声,感觉是应该是出自一个人之口,只是在录制的碟子里,有一种背景音乐,是童声齐齐地在重复念着歌词,但声音却被人刻意做过,拉得很长,诡异的感觉更浓,虽然在酒吧,这种诡异感也让人觉得有种寒意直渗进骨头里去。
薏米和惠子走到吧台前,薏米轻轻敲了敲吧台,引起于翔的注意,于翔抬头看了看薏米。
薏米捣了捣惠子,惠子吭了两声,小声地对于翔说:“这盘碟子是我在酒吧里捡到的,当时也没多想,就放在了那些音乐碟里,谁知道是这种阴阴怪怪的东西。”
“你捡的?”于翔轻轻用手拍了拍碟子,“什么时候在哪捡到的?”
“就在,就在吧台边上……”惠子喃喃着,“时间不记得了,大概在那个做保险的来了没多久,我在给一个客人端酒时,发现吧台下有张碟子,就在那个保险业务员的脚边,所以就捡起来顺手扔在那些音乐碟里了。”
“咦,保险业务员呢?”于翔到这个时候才发现钱勇不见了。
“走了?”青头挠着光头,有点不好意思,“还没付酒钱呢。”
“难道是钱勇的恶作剧?”于翔不解地自语着,但他觉得有点不太可能,钱勇说要等记者,会不会是他要给记者的碟子呢?但最奇怪的是,钱勇哪来的这首歌,这首歌明明是于翔在医院时每天夜里听到的,钱勇又怎么会有呢?而且,这盘录制的碟子里,还有一种类似婴儿啼哭声的背景音乐,听上去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即使在这样多人的酒吧里。
出所以然来,摇了摇头,把碟子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在一边,想着等改天钱勇来的时候问问他好了。
酒吧的客人基本上已经走光了,除了那桌喝多了的年轻人还在闹。
于翔让薏米和惠子先回去了,于翔坐在吧台后,在考虑着怎么把那一群醉鬼赶走。
终于,醉鬼们意识到酒吧里已经没什么人了,灯也关上了大半,显得酒吧里暗暗的,音乐声也小了很多,好像只是为了让吧台后坐的人自己不睡着一样。
“好,好啦,该回……去……了。”一个喝的还不算太高的站了起来。
“……啊,再……再……再来……”有人叫着。
“晚……晚了,改天,改天……”其他几个也站了起来。
“我……去……尿尿……”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傻笑着站起来,于翔无奈地摇了摇头,这班年轻人都和他差不多大,喝起酒来一点也没节制。
洗手间在吧台的左手边,进去一个不大的通道,往里走三四米左边就是洗手间的门,是带自动弹簧的那种,这样方便那些没有随手关门习惯的客人。
于翔看着那个小伙子走进左边的通道里。
其他的人已经陆续离开,互相扶着,傻笑着,搂着抱着,拍着肩膀,向酒吧门外踉踉跄跄地走,不时撞到路边上的桌子或椅子,发出难听的声音。鸭蛋微微皱起了眉头,青头却松了口气,大大方方地倒了两杯酒,递给于翔一杯,自己拿起一杯,一仰头灌了下去。
就在这个时候,于翔刚刚把酒杯端倒手上,左边通道里传来一声巨大的门响,仿佛有人用身体撞开了洗手间的门,然后又猛地松开,让门自动关上。
于翔也皱起了眉头,这些年轻人真不讲社会公德。
但就在于翔这样想的时候,他听到了一声惨无人音的尖叫。
谁也看不出躺在地上,身体微蜷缩着,伸着一条腿弓着一条腿,右手还直直地伸向前仿佛要抓住什么似的那个人是谁。
于翔觉得浑身发冷,背后一阵一阵地冒冷汗,头脑里却一片空白,一时之间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于翔不是没见过死人,父亲死那会子他就在病床前,但父亲死得很安详,就像睡着一样。
而眼前这个人,却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怖感。
那人的衣服已经撕烂的不成样子,脸肿得像猪头,身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包,红色的包块上还有着淡黄色的水泡,里面有些浓稠的液体,那些水泡就像随时会破开,那些液体也像要随时流出来似的。那人的身体上也有多处的伤口,一看就是擦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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