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钱她还了吗?”
“这个嘛,本来她是想这笔钱一定得还,把钱都准备好了;但在见到那个男人之前,又被同一帮人给拿走。我女儿很不甘心,在前来赴约的男人面前哭了出来;那男人很惊讶,对她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车钱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说出来让我听听吧’。当时我女儿听了这话,一定很高兴吧!因为她不敢和别人商量,已经烦恼了很久。所以我女儿便一五一十地说了,说她每天被堵、被勒索,存款被榨个精光,买月票、买衣服之类能向父母要钱的藉口也都已经用完,现在只能去抢或去死了。”
“那他怎么说?”
“他问为什么不报警。这其实是当然的做法,但我女儿怕那帮人怕得要死,说她不敢;要是自己报警的事传入那帮人耳中,事后不知道会被怎么“答谢”。”
“没受过那种痛苦,无法了解那种恐惧啊!”
“那男人想了一下,就跟她说:‘我知道了,交给我吧!下次她们再来勒索你,你就联络我。’我女儿虽然半信半疑,还是照他所言,在下一次被勒索时通知他;结果男人立刻赶来,给我女儿一包装着钱的信封袋,就像我老婆在咖啡店看到的一样。”
“令嗳应该很惊讶吧!”
“是啊,她很惊讶。不过大概是被逼急了,她就照着那男人说的,拿了钱去交给那帮人。后来这种情形一直持续下去,我老婆看到的那一次,好像已经是第四还是第五次了。”
“你太太听了女儿的话以后怎么说?”
“她一时之间不敢相信。也难怪,毕竟她问女儿那个男人是什么人时,女儿竟然说不知道”
“不会吧!连名字都不知道就向人家借钱了?”
“就是这么回事,我女儿知道的只有对方的电话号码。我老婆虽然有点傻眼,还是立刻打电话给那男人;她报上自己的来历后,就问对方到底是什么人?对方说:‘我绝不是可疑人物,是高知大学的学生。’”
“高知大学的学生——”
“我老婆把女儿说的话重复一遍,问他是不是真有这么一回事,他说对;我老婆忍不住责怪他“连姓名都没报上,就把整叠钞票交给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子,你不觉得这么做很荒谬吗”?骂完了以后,她才想到自己当时好像不该骂人,应该感谢对方才对;大概是因为当时心头一团乱吧,不小心就动气了。”
“站在父母的立场来看,倒也不是不能了解;你太太生气是当然的。”
“是吗?不过那男人很会做人,乖乖地道了歉,说:‘你说得对,我不该自作主张,很抱歉。’我老婆的脑袋也稍微冷却下来,说总之会把钱还他,问他借了多少。那男人坚持不必还,我老婆性子比较急,听了又发起脾气来,说怎么能不还?那男人才不情不愿地说出数目。我老婆一听,真是晴天霹雳,因为差不多是我一个月的薪水。那时我老婆还怀疑这人是不是装出一副好人样,其实是金光党?也难怪她这么想啦!”
“是啊!一开口就是这么大一笔钱。”
“她挂上电话,又问女儿数目对不对,结果我女儿说不对。”
“数目不对吗?”
“我老婆还想着“果然是金光党”!但听了女儿说出真正的数目后,心脏差点停了;因为那个男人借给女儿的钱,竟然比自己老公的两个月薪水还多!”
“也就是说,那个男人还把钱少说了一半?”
“好像是。这下可伤脑筋了;钱当然得还,但一时之间去哪儿筹这么一大笔钱?所以我老婆决定和那个男人见面。大概是为了强调自己不是可疑人物吧,那男人不但拿高知大学的学生证和驾照给我老婆看,又再度表示钱不必还没关系。”
“真是奇特的人耶!”海晴频频感叹,彷佛烦恼着换作自己能否有相同作为。“还是他钱很多?”
“我老婆当然说不能平白无故接受陌生人的施舍,结果那男人却说:“令嫒碰上的事,我有切身之痛。””
“什么意思?”
“一问之下,原来那个男人在国中时代也被同学欺负,像是跑腿、围殴,当然还有勒索。霸凌集团每天早上都会派个人装成他的好朋友去邀他一起上学,所以他想逃学都不行。他说他当时真的很痛苦,好几次想寻死,连上吊用的绳子都准备好了;但想想只要忍到毕业就好,便捱了下去。谁知道上了高中以后,霸凌集团的大半份子都和他分到了同一班;他最后绝望了,高中才读了一学期就辍学,高知大学是用同等学历考上的。”
“原来发生过这种事啊!”
“那男人对我老婆说:‘因为被恶整而自杀的孩子不少,令嫒也说过她不只一次想死;不过,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只要她能活下去,我给的那些钱其实不算什么。那是我打工赚来的钱,反正也只能花到联谊之类的无聊事情上而已。’”
“真是痛切的一番话啊!毕竟他自己有过相同体验嘛!”
“我老婆也被他的气势压倒了,但总不能就这么顺着人家的好意不还钱吧?所以她说要和当家的商量,结束了那天的会面。后来我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当家的你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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